http://oldblog.blogchina.com/article_18348.528243.html2004年 12月25日
任彦芳:道听途说话并县
十二月二十二日。上午十一点从北京开出的五一五次特快列车,从北京到石家庄。一站就是保定。我不知在这次车上走了多少趟了,而这次却是到保定搬家,再来的机会不多了。此时看车上的一切也都格外亲切。这八号车箱是给保定留的车,上这个车的也多是从保定下车的,满车都是亲切的乡音。
坐在我身边的是个五十多岁的人,我和他一搭话,就成了朋友。他是个转业军人,从总后当兵现在转到一个医药公司。有俗语说,劫道的不如倒药的。如今搞药的是暴利呀。我问他搞什么药,他说全是高科技的新药,治癌症的。我问真有效力吗,他笑道,只要得了病,就好不了,不过是有钱的人少受点罪,多活几天,没有钱的呢,早死几天,多受点罪吧。还是不得病最好呀。可没有得病的人,总认识不到健康的重要,你认识到了,那病也就落下,再注意也晚了。这人哪,大多想不开。就像那些贪污盗窃分子,你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啊,人生下来赤条条来,人死也赤条条走,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要那么多钱,整天吃不好睡不着,总担心害怕,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他是我们保定市唐县人。我问他,你们县不是要和望都合并了吗?他说,没合并成,叫我们县的老百姓给闹黄了。他说,这事我最清楚了。
愿闻其详。他便打开了话匣,向我讲起来。
你想想,我们县是五十万人的大县,我们县是老区,多少名人都出在我们县,你说文艺界吧,有歌唱家王昆,有电影名星田华,大官有王鹤寿,马天水。不过乡亲们对这两大官都没好感。主要是他们没给乡亲们办事。王鹤寿当中央纪检书记,我们县没沾他的光,他听到有人反映县里的腐败,他还把县官们查了。当然,说他不好的是县里的官员。就像这次并县。老百姓无所谓,谁最反对,还是一些官员。他们给我说,咋办哪。我说,你们发动起群众来一闹,就并不成了。果然全县被官员们发动起一万多人,围住县委县政府,说县官书记县长把全县出卖了。因为上边早和县委书记说好,和县长许愿,他们有了位子。他们不怕并县,而其它三大班子的头头没有安排呀,更多的是中层的局长们都得没位了,他们最急。有个朋友对我说,他刚花了几万元买了个副县,这一合并不白花钱了吗?那花钱买官的都当不成官了,他们最上火。看来万人闹事,主要是他们操纵组织的。
唐县的老百姓对并县不并县,不像官员们那样关心,可他们听了官员的话,便参加了那万人的队伍。这样一来,并县的事也就泡汤了。当时把省里和市里搞得好紧张,市里调集了一千多公安干警。
我问,为什么要并县呀?他说,这也是民政部的意图。那是因为一个部的领导家是定州的,他想把定州变成地级市,一些官员便从处级一下提到了厅局级了。便想把保定分成两块,一些县划到定州市,这样同时把一些县合并,还想把博野县划到安国去,官员们也人心荒荒;因为我家乡这一闹,划县的事便不再提了。
这完全是道听途说,不足为凭。但他说的这场风波是官员鼓动,我相信这是事实。我想并县这区域调整的大事,不会是一个领导就可以决定的。这样把一些县撤掉的做法,对减轻人民负担肯定有好处,官员减少了,吃百姓的人少了,工作效率会更高。但是一切有利于老百姓的变革,都会有巨大的阻力。这阻力便来自既得利益者。如今当官的想的是如何提拔上去,这次并县的阻力让人看得很清楚,也令人深思。看来中央进行任何一项改革,都会有阻力。为了稳定,有时不得不有所让步。这个县的一些老同志,在不了解情况时,也会成为不自觉的阻力,名为替这个县的老百姓说话,实际上是为那些官员撑腰。听了同路的老乡这些话,我想到中国的改革的艰难险阻。看到胡锦涛、温家宝所经受的要比一般人想像的要难多少倍,面对中国的现实,他们不能不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披荆斩棘,怎一个难字了得?想到此,不能不令人钦佩。
(2004。12。22,晚,彦芳手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