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称为“巴渝大地”,“巴”来源于春秋时的诸侯国巴国。中国地理上重庆的简称是“渝”,由古代逃到此地的“凫渝”族名省称而来。
1、凫渝族由鲁入渝
上古凫渝族,有扶余、夫余、浮渝、浮榆、浮余、凫臾等多种异名,是东夷族的一支。“渝”(重庆)就从“凫渝”省出。凫是一种水鸟,俗名野鸭子,乃上古时期凫渝族的图腾。至于古夷语中“臾”的意思,有几种说法,谁是谁非?没准儿!或者这个词儿压根儿就不能分离。所以,只能笼统地说“浮渝”就是野鸭子,其省称的“渝”也可以说是野鸭子。解放前,东北少数民族中还有野鸭族后裔,当外人盘问他们属于哪个民族的时候,他们就会不假思索的答以“野鸭子”。今山东邹县有凫山,可能就是凫臾人的发祥地。(何光岳.东夷源流史.江西教育出版社,1992:400.)《路史·国名纪巳》有“俞跗国”,俞跗即“浮渝”的倒反谐音语,应该是浮渝族建立的国家(方国)。
那么,渝人为何跨越万水千山,到嘉陵江水系生儿育女呢?
据《史记·周本纪》:3100年前,著名的牧野之役,骄奢淫逸残酷暴虐的商纣王战败自焚,但由商王父系的多子族或母系的多生(甥)族所构成的360个遗商氏族,军力雄厚依然未损,令登上宝座的周武王食不甘味,辗转难眠。10年备战,周公亲率姬周联军东征,铺天盖地杀向360个氏族。(徐中舒.论巴蜀文化.四川人民出版社,1983:124.)未几,这些商人残余部族四散败逃。
其中的夫余人扛着野鸭图腾大旗,一支向东北奔走,于是今吉林有扶余县;一支往西南狂逃,从山东的平原、夏津的鄃县经河南洛阳的俞随水而来到四川盆地的渝水。(何光岳.东夷源流史:417.)这支向西南逃生的夫余人,多称“浮渝”,也留下“伏虞”(同“夫余”、“浮渝”)地名。清代李元《蜀水经》卷14记载,公元502年,中央王朝在今天渠江流域的仪陇、宣汉一带设置过伏虞郡,伏虞古城在仪陇县境内,隋代废掉伏虞郡而改宣汉为伏虞。也保留简称“俞”的传统,因而一路上播下串串“渝”、“俞”地名。《山海经·中山经》有“俞随水”属于河南洛河水系。因为浮渝是习于水居的渔猎部族,水天泽国是其生命乐园,水鸟鱼虾是其衣食之源,所以他们被迫离开山东水乡,进入河南水鸟栖居的溪河,翻越秦巴山地,最后落脚于巴蜀野鸟成群鱼虾满河的渝水流域,彷佛回到梦回萦绕的故里。浮渝人在长途迁徙中,特别喜欢“渝水”地名。东北的一支,所到之处,“渝水”之名庚即亮相。汉代许慎《说文解字》记有河名“渝”,又称“渝水”,今人说此渝水就是现在的石河,也有说是辽宁大凌河。(臧励和等.中国历史地名词典.商务书馆,1982:878.)西南的这支也称自己的母亲河为渝水。司马相如《上林赋》有“巴、俞、宋、蔡”之句,晋人郭璞注说渝(俞)水在阆中,《华阳国志·巴志》也说“阆中有渝水”。与阆中相关的古渝水,今说不一,任乃强《华阳国志校补图注》说:“渝水,今云巴河,源出大巴山,经南江、巴中、平昌三县至三汇(今渠县治)合渠河。至合川入嘉陵。”汉末刘璋设置巴西郡,政治中心在阆中。今天四川南江县及其下游渠江,亦即古渝水,正属巴西郡辖制,故有“阆中渝水”之说。另据《风俗通》,汉高祖刘邦封范目为阆中县慈凫乡侯,慈凫乡位于渝水上,与凫渝之名同出一宗,渝水、慈凫乡均源自凫渝人。上述所有“伏虞”、“渝水”等名,全因渝人留足之故——浮渝人正是翻秦岭、越大巴山、沿巴河入渠江、到合川、最后抵达重庆城。
2、凫渝图腾
①、鸭图腾礼器:青铜雁形鐏
凫渝人以野鸭子为图腾,重庆确实出土过青铜雁形尊——渝方言称雁为“野鸭子”或“雁(俗念ngàn)鸭”,考古学家定名的雁形尊似是凫渝人的图腾物。1997年6月,巫山县巫峡镇村民挖到一座古墓,捧出一只大“鹅”,如获至宝。他们将此叫做“古鹅”,认定能卖高价钱。后果然以18万元人民币外加两辆摩托车卖给渝市大老板W总。(唐探峰.三峡特大文物贩卖案侦破始末.中国文物报.1998.7.5.)最终被公安机关追缴,专家定“古鹅”为“雁形鐏”,西周至西汉铜器,属国家二级文物。(唐探峰.三峡特大文物贩卖案侦破始末.中国文物报.1998.6.28.)此物可能不止一件,报道此事的唐探峰先生在1998年7月5号的文章中写道:“笔者走访了巫山县公安局,并到盗墓现场作了实地调查。发现有汉砖拱建的曼(笔者:当为‘蛮’)子洞,农院还散有缺口铜罐、‘雁形鐏’……”鐏为贵族礼器,其所处时代与凫渝人来渝一致,所以有理由推测其为浮渝族图腾器物。
②、图腾游戏:“砸野鸭子”
是重庆小孩子很爱玩的一种游戏。砸“野鸭子”的武器称为“籽儿”,可用沙袋、布袋(用碎布缝成指母大小的布袋,内实以沙或米,封口);或用线串上一串算盘珠、铜钱、苞谷芯;还可用皮球、篮球、足球。玩者分两方,先以猜拳定胜负,胜者为“鸭”,居中;负者为“猎人”,包围“野鸭”。“猎人”以“籽儿”击“野鸭”,击中则“死”,算负分,或被淘汰;若“籽儿”被“野鸭”接住,则猎人输1分,或可救活一只“野鸭”,即让被淘汰出局的一只“野鸭”站回圈内。在约定的时间内,凭积分决胜负;即使未到时间,如果“野鸭”不幸全被砸“死”,也输。这两种情况都要互换角色,重开新局。这可能是巴渝民间古老的图腾游戏之一:古渝人高擎野鸭图腾大旗,进入四川盆地,循着渝水,驾着独木舟,步步进逼,当地土著节节败退,以至后来渝人插旗主城。对不起,此前的原住民只有退居不毛之地。土著们便以此“游戏”诅咒野鸭族——“砸野鸭”就是打败、赶跑野鸭族,夺回家园。从上举“砸野鸭子”的巫术性军事游戏中,不但依稀窥视当年的野鸭雄风,也隐约嗅到为争夺渝水河谷地带时“野鸭”和“猎人”(土著)之间“籽儿”雨倾泻的血腥味。
③、图腾称谓:“鸭亲”
渝市称公鸭为“鸭亲”。重庆民间有称父母为“亲”、“亲人”的习惯,中国好多地方自古就有这种习俗。《孟子·尽心上》有载。渝市还有泛称亲人、亲戚为“亲”的习俗,也是中国中国自古而然的传统。《周礼》有记载。为何称公鸭为“亲”呢?应从父系社会雄性野鸭图腾导引而出。
3、“渝”系地名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古渝人定居重庆,留下一批“鸭”地名。
①、渝水
重庆市,因境内嘉陵江古称渝水,故简称渝。古渝水在渠县三汇镇与渠河相拥,又在合川投入嘉陵江的怀抱,最后在重庆朝天门与长江结合。历史上,渝水之名几经延伸。第一次取代巴河之名,第二次将三汇镇到合川嘉陵江口的渠河一段覆盖,第三次则将合川上至阆中、下至重庆朝天门的嘉陵江段收纳名下。其中,嘉陵江被“渝水”据为己有的时间较长,文献记载多。如《水经注》、《后汉书·南蛮西南夷传》等。从地域命名的惯例看,渝水的得名和延伸,全以古渝人的播迁为基础——巴河、渠河、嘉陵江被夺名,袅袅渝人炊烟不成盛况,大约还不至于喧宾夺主。所以,嘉陵江两岸是渝人辐聚最盛、定居时间最长的地方。此外,这一段历史或许会隐隐约约保留在巴渝土著的古渝人后裔俞、渝、喻等姓氏中。
②、渝
重庆的简称中,“渝”紧跟“巴”之后。据《寰宇记》,本市改名渝州始于隋代开皇元年(公元581)。此后除唐玄宗时曾短期改渝州为南平郡之外,渝州之名一直沿用至北宋末,长达500多年。李白著名的《峨眉山月歌》:“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野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这渝州就指重庆。之所以名为渝州,这是因为重庆位于嘉陵江之滨,而嘉陵江古名渝水。《寰宇记》记载重庆由“巴”改名“渝”的原因时写到:“因渝水为名。”《合川县志》也说:三江(笔者:渠江、嘉陵江、涪江)会合以下之水,各有称呼不同,故定嘉(陵江)渠(江)口以下为渝水,重庆古称渝州,今简称渝,即由此得名。
由“渝”可代“巴”观之,古渝人似乎可独掌山城帅印;今日重庆,一般可涵括以“巴渝”二字,渝人又屈居老二,与先到的巴人两分天下有其一。综此,均可为古渝人对神秘璀璨巴渝文化的创建之功树碑立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