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飞地
飞地是一种特殊的人文地理现象，指隶属于某一行政区管辖但不与本区毗连的土地。通俗的讲，如果某一行政主体拥有一块飞地，那么它无法取道自己的行政区域到达该地，只能“飞”过其他行政主体的属地，才能到达自己的飞地。
从这个意义上讲，根据我国的行政分级，会出现不同级别的飞地，例如村的飞地(隶属同一乡镇，乡镇层次上不存在飞地)，乡镇的飞地(隶属同一县，县层次上不存在飞地)，县的飞地(隶属同一地级市，地级市层次上不存在飞地)，省(自治区/直辖市)的飞地(都在中国，不存在境外区域)，国家的飞地(涉及境外领土)。
国家级别的飞地，在世界上可谓为数不少，比较著名的有：加里宁格勒(俄罗斯的飞地，位于立陶宛与波兰之间)；巴尔列-赫尔托格(比利时的飞地，位于荷兰境内)；利维亚(西班牙飞地，位于法国境内)；休达(西班牙飞地，位于摩洛哥境内)；布辛根(德国的飞地，位于瑞士境内)等。世界上级别最高的飞地，应该是“飞国”，即某一国家领土完全被另一国领土包围。这样的国家世界上现有三个，圣马力诺共和国(领土完全在意大利境内)；梵蒂冈(非国家，但是同国家行政级别，罗马教廷所在地，领土完全在意大利境内)；莱索托王国(领土完全在南非境内)。
中国没有境外飞地，因而在中国，级别最高的就是一级行政单位(省/自治区/直辖市)之间的飞地，其飞地的形成原因、过程和现状等都较为复杂和有趣，非常值得我们仔细历数和分析。
本文所说的飞地，特指中国省(自治区/直辖市)的飞地，不包括市级、县级等其它行政级别的飞地。由于我国历史发展过程的政治、经济、文化等多种原因，各省之间存在着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不毗邻母体而独立存在的行政区域，包括一般行政单元、工矿区、监狱、农场、村落等等，情况极为复杂，因而有必要重新严格界定一下省级飞地的标准。
省(自治区/直辖市)的飞地指甲省(自治区/直辖市)行政上完全拥有一块属于自己，但又和自身毫不接邻的地区。行政上的完全拥有包括该领地的土地所有权、行政管理、居民户籍、司法、教育、邮电等等方面。
从这个意义上讲，当前中国存在许多省级“准飞地”，但并非我们界定的省飞地。例如，首钢搬迁至河北迁安，虽然迁安铁矿区里的工作人员保留北京户籍(属于北京市石景山区)，当地子女使用北京石景山的教材，参加北京统考。但是迁安铁矿的土地仍属河北，因此这种情况只能算是人地分离，不是飞地；首钢在秘鲁也有矿区，在那里工作的中国人是中国籍，但那里也不是中国的飞地；与此类似，上海有很多矿产开发型的“准飞地”，如南京的梅山铁矿、江苏大屯煤矿等等，都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飞地；酒泉卫星发射中心位于内蒙古阿拉善盟额济纳旗境内，其行政管理、居民户籍、司法、邮电等都归属甘肃省酒泉市东风场区，但其土地税收却归属额济纳旗，即土地所有权仍归属内蒙古，所以也不属于飞地；黑龙江省的加格达奇区位于内蒙古自治区，但它只是土地租借，因而也不能算是飞地；西藏安多县的雁石坪镇、多玛乡、玛荣乡、玛曲乡、色务乡都在青海省境内，面积达4.7万平方公里，但由于这些地区和西藏是毗邻，因此也不能算为飞地。
“准飞地”的情况在中国极多，不一一赘述。下面我们就来细细述说中国省(自治区/直辖市)间千姿百态的飞地吧。文中附图中的红色区域都代表飞地。
北京
北京市有两块飞地，一块是北京市双河农场，位于黑龙江齐齐哈尔市甘南县境内；一块是北京市清河农场，位于天津市宁河县境内。
北京市双河农场是个劳改农场，位于嫩江左岸，大兴安岭南坡与松嫩平原交界处，是中国“飞”得最远的一块飞地，距北京1060公里，现在已发展成为北京市劳动教养及绿色产品基地。
双河农场的前身是音河农场，1956年经周恩来总理批准成立，后音河农场与阿伦河农场合并，改名为双河农场。双河农场占地380平方公里，总人口1.1万人。经过50余年的开发建设，双河农场已发展成为初具规模的机械化大农业与场办工业并举的现代化中型国有农场。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大批北京人携妻带子开赴双河农场进行建设和管理，九十年代相继返回北京，如今，那里已经成为许多北京人的第二故乡。
图1 北京市双河农场
北京市清河农场又称北京市监狱管理局清河分局，北京市人民政府清河办事处，是北京市建场最早、规模最大的罪犯关押和改造基地，迄今为止，已经改造过13万余人。
清河农场占地115平方公里，其创建可以追溯到解放伊始，1949年建立“清河训练大队”，集中了解放前夕从东北、华北各省潜逃至北平的国民党军统、中统组长以上和经过训练的特务进行管制训练。1949年，根据中共北京市委“为使清河训练大队关押的国民党特务和反动党团骨干分子不坐吃闲饭，加强劳动改造”的指示，市长聂荣臻批准建立了清河劳改农场，当地并没有“清河”这条河，“清河”是“清清河水涤荡灵魂”之意。
由于京山铁路是早年到清河农场唯一的交通工具，而这里的火车站叫茶淀火车站，而天津茶淀葡萄在北京名气响亮，所以更多的北京人记住了茶淀监狱。
清河农场常年在押犯人数占北京市服刑人员总数的一半以上，其中的金钟监狱是北京市唯一一所关押传染病犯、艾滋病犯的特殊监狱。
图2 北京和河北在天津的飞地
清河农场所在的天津市宁河县是中国飞地面积比例最高的县，县域面积1414平方公里，共有清河农场(隶属北京)、汉沽农场(隶属河北)和芦台经济开发区(隶属河北)三块飞地，飞地面积257平方公里，占县域18.2%。
上海
上海飞地的个数位居中国之最，以上海市为中心，共“飞”出去7块飞地，分别为：上海农场、川东农场和海丰农场，这三个农场都位于江苏省盐城市大丰市；白茅岭农场，位于安徽省宣城市郎溪、广德两县边界处；军天湖农场，位于安徽省宣城市宣州区；练江牧场，位于安徽省黄山市歙县；黄山茶林场，安徽省黄山市黄山区潭家桥镇。飞地总面积达到360.5平方公里。
上海农场又称上海市劳教局第一劳动教养管理所，占地93平方公里，隶属上海市原劳改局，是劳动教养性质的农场。上海农场的前身是陈毅市长1950年创立 的垦区生产管理局。1972年，正式改名为上海农场。
川东农场又称上海市劳教局第二劳动教养管理所，占地40平方公里，隶属上海市原劳改局。川东农场原属上海农场的川东分场，1983年划出建立川东农场，直属上海市劳改局。川东农场直接和大丰麋鹿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接壤。
海丰农场隶属于上海市农工商集团，成立于1973年，占地面积167平方公里，是上海农场将元华分场、隆丰、盐场等地划拨出来筹建的。海丰农场是一座大型的现代化国有农场，现已成为上海在异地最大的“米袋子”生产基地和上海市最大的绿色稻米种植加工基地。
上海农场、川东农场、海丰农场都位于江苏省大丰市境内，共有耕种良田11万亩，生产和供应着上海12%的优质大米、8%的瘦肉型生猪、3%的淡水产品。是上海市重要的“米袋子”、“菜篮子”和“良种繁育基地”。大丰市地处江苏东部，黄海之滨，境内有麋鹿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因而有“麋鹿之乡”的美称。然而，由于上海三个农场在大丰市半个多世纪的发展，近6万上海知青的坚苦卓绝的奋斗，在大丰形成了“海派大丰”这道独特的人文地理风景线。上海话、上海菜以及上海的习俗随处可见，上海人热爱上海，吃穿住用都喜欢用上海的，喝光明牛奶、用迪比特手机、买赛欧汽车，使得这里到处弥漫着上海韵味。
图3 上海市在江苏省大丰市的飞地
白茅岭农场又称白茅岭监狱，位于安徽省宣城市郎溪、广德两县交界的丘陵地带，占地40.5平方公里，隶属于上海市监狱管理局，是目前上海乃至全国最大、最先进的监狱之一。白茅岭农场从1956年起作为上海市内游民的教养外移基地，1966年更名为上海市第二劳动改造管教总队，开始收押服刑人员，1995年更名为上海市白茅岭监狱。
白茅岭农场对上海人来说，既熟悉又神秘，说起熟悉，估计一半多的人都知道白茅岭农场，说起神秘，一半多的人却不知道它在哪里。白茅岭农场在上海监狱史上具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建场50多年来，监狱共接收游民12万人，改造罪犯近4万人。上世纪80年代曾经关押过上海一半以上的罪犯。如今关押的主要是刑期较短的外省籍犯人。
军天湖农场又称军天湖监狱，占地14平方公里，隶属于上海市监狱管理局。军天湖农场1959年成立于福建省南平，1962年因战备需要迁至安徽，定名为上海市地方国营皖南军天湖农场，1971年更名为上海市军天湖农场。军天湖监狱收押对象主要是被依法判处10年以下有期徒刑的罪犯。
图4 上海的白茅岭农场和军天湖农场
练江牧场位于歙县古城北郊5 公里处的练江河畔，占地2.9平方公里，隶属于上海市农场管理局。1966 年，练江牧场在原徽州农场的基础上成立，主要是为了解决上海三线厂职工奶制品供应问题。练江牧场所在的歙县以产歙砚徽墨闻名天下，歙县同四川阆中、云南丽江、山西平遥并称为“保存最为完好的四大古城”。
图5 上海练江牧场
黄山茶林场位于安徽省黄山市黄山区潭家桥镇境内，邻近旅游胜地黄山风景区，占地约3.1平方公里，总人口770 人，隶属于上海市农场管理局。
黄山茶林场原为安徽省地方国营黄山林茶场，建于1955年，隶属省公安厅，1965年移交给上海市管理。1968 年以后，林场持续承担安置上海知识青年的任务(直到1978 年止)，先后安置上海知青7000 余人。1975 年，拥有职工6820 人。1984 年，由于知青大批回城，林场职工减少到2800 余人。
黄山茶林场历来以经营茶、林为主，也经营一些农、牧、副、渔业。1986年，经上海市与安徽省协商，黄山茶林场调整了属地范围，部分工厂搬迁至上海市郊农场。
图6 上海黄山茶林场
天津
天津市的飞地是天津铁厂。天津铁厂也叫涉县铁厂，位于河北省邯郸市涉县更乐镇境内，属于天津市河东区管辖，铁厂有2万多职工，占地面积4.8平方公里。
天津铁厂的建立是为了解决天津有钢无铁问题。天津有几家炼钢厂，有巨大的炼钢能力，但炼钢所需的铁却靠外调，处于“无米之炊”状态。1969年，经国务院、中央军委批准，在太行山深处投资4亿元给天津建立一座铁厂，属“小三线”工厂，带保密性质。天津市将它作为重大工程，抽调干部，从69、70届中学生中挑选近万名学生和几千名复转军人开赴工地。一大批热血青年战天斗地，在荒山野岭建设了一座现代化铁厂。
涉县是当年129师司令部，即刘邓司令部所在地，是著名的革命老区，著名的抗日根据地，刘伯承元帅和几位将军的陵墓都建在涉县将军岭上。
图7 天津铁厂
河北
河北省共有3处飞地，一处是京津之间的三县飞地(香河县、大厂回族自治县和三河市)；另两处是芦台经济开发区和汉沽农场第一分场，这两处飞地位于天津市宁河县。
香河县、大厂回族自治县和三河市形成的飞地隶属于河北省廊坊市，是中国飞地的巨无霸，不仅面积居中国之最(1277平方公里(三河市：643平方公里；香河县：458平方公里；大厂回族自治县：176平方公里))，而且飞地行政级别最高(整个县都是飞地)，同时飞地人口(88.3万)也居中国第一。由于面积很大，所以任何一张中国行政区划地图上，都可以清晰明显地看到这块夹在北京和天津之间的飞地，也造成了中国地图上唯独河北省的标注出现两次。由于这块飞地的存在，使得河北省飞地面积位居全国第一。
这块巨无霸飞地的出现是由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直辖市扩充郊区造成的。1958年3月，河北省的通县、顺义、大兴、良乡、房山5个县和通州市划归了北京市；10月，河北省怀柔、密云、平谷、延庆四个县再次划归北京市。这是北京建国后规模最大的一次扩界，也基本形成了现有的行政区划格局。1967年天津恢复为直辖市(1958，天津市撤销直辖市)，1973年蓟县划归了天津市。于是，北京市、天津市扩张的结果，就是使得三河、香河、大厂脱离了河北，孤悬于京、津之间。
然而当今，这块飞地的影响非同小可，其综合经济能力位居河北省前列，1992年三河市成立了燕郊经济技术开发区，经济发展迅猛，综合实力在河北省县(市)域开发区中位居第一。这块飞地受着北京市的强烈的吸引和影响，其内的高新技术、房地产、家具制造、家畜屠宰等产业已经成为北京市经济发展的重要动力，越来越多的北京人也在这里入住和工作，当地政府都相继出台政策，加强与北京的交流与融合，例如允许居民的电话申请北京区号，如今许多人家里都安了北京和河北两部电话，也许在他们的意识里面，他们就是北京和河北的混血儿了。
芦台经济开发区隶属于河北省唐山市，前身是芦台农场，总面积133平方公里，人口4.1万，其最早的前身叫“高丽圈”，因为最初垦荒的是被日寇奴役的朝鲜民工，因而得名，后改名为高里区农场。1951年定名为国营芦台农场。1958年，中央交由河北省管理至今。芦台经济开发区农业科技先进，2002年诞生我国第一头体细胞克隆本土黄牛，标志着克隆技术的领先地位。
汉沽农场第一分场隶属于河北省唐山市，总面积9平方公里。1953年汉沽农场由中央划归河北省管理，1958年至1960年间，行政区划几经变革，先后与天津宁河、河北丰润等19个农村生产队合并。2003年，汉沽农场由河北省农垦局移交由唐山市管辖，成立唐山市汉沽管理区。
图8 河北飞地
河南
河南省的飞地叫石槽沟村，这个村地方不大，但级别不低，是河南省唯一的省级飞地。该村面积仅1平方公里，人口只有278人。
石槽沟村位于湖北省十堰市郧县白浪镇的心腹地带，隶属河南省南阳市淅川县荆紫关镇。据地方史料记载，历史上为了躲避战乱，河南乡民由内乡贾沟南迁到此。相传，早年石槽沟村原本无人居住，只是一条荒沟。后来山西洪洞县贾、王两家在明初移民潮中搬迁到河南的内乡县，但因当地生活条件太差，一王姓和贾姓的年轻人带着妻子偷偷迁移到荆紫关镇程洼村定居。因为山上有石槽，村内又有一条沟，就起名石槽沟村。
因为祖辈都是河南人，石槽沟村人无论是从风俗习惯还是心理感情上，都对河南更有认同感。虽然长期处在湖北村庄的包围之中，而且村里80%以上的媳妇都是湖北人，但他们的生活习惯还跟湖北人不一样，他们喜欢吃面条，听豫剧，依旧保留着河南的风土人情。
图9 河南飞地
宁夏
宁夏的飞地有两块，一个是温堡乡，一个是薛杨村。这两块飞地都位于甘肃省平凉市静宁县境内，隶属于宁夏回族自治区的固原市隆德县。温堡乡，温饱的谐音，总面积 80.5平方公里，是全县最大的乡，总人口 2.2万人，飞地面积52.3平方公里。温堡乡原属甘肃省庄浪县，1956年划归宁夏。温堡乡因有雕塑家杨栖鹤及其家族多位雕塑艺人，被称为泥塑之乡。另一块飞地薛杨村，隶属于奠安乡管辖，面积1.6平方公里。
这两块飞地形成的原因较为复杂，但主要是宁夏和甘肃版图多次划分造成的，部分区域一会归属静宁管辖，一会归属隆德管辖，早期温堡乡还有一块狭长地域与宁夏相连，勘界后，狭长区域的部分划归甘肃，于是温堡乡就成了飞地。
图10 宁夏飞地
贵州
贵州省的飞地叫地湖乡，位于湖南省怀化市会同县境内，隶属于贵州省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天柱县。地湖乡占地30.5平方公里，人口4471，其中苗族人口占总人口的90%。据说此地原有一个山坡，像一把壶，所以叫“地壶”，后改“壶”为“湖”，地湖因此得名。根据《天柱县志》记载，直至明万历二十五年(1597年)，现在的天柱地境一直都划在湘楚范围内。如，汉朝的天柱属“荆州武陵郡”，隋朝属“沅陵郡”，唐属“黔中郡”，五代属“楚”，宋元属“靖州”。天柱真正被置为一个独立的县，是在明万历二十五年，目的就是“以平服苗民”，即为了安抚苗人。当时的天柱县，仍属于湖南。后至清雍正四年(1726年)，天柱县才由湖广靖州府改隶属贵州黎平府。由于天柱县一带多丘陵山地，从设县以来至民国，多次划界、买卖土地，导致地湖成为了一块孑然独立的飞地。
湖南
湖南省的飞地有两处，一处位于贵州省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天柱县远口镇境内，隶属于湖南省怀化市会同县的炮团侗族苗族乡，共有三块，分别是主山冲、阳湾团和饭香运，面积分别为2.3平方公里、1.7平方公里和1.2平方公里。这处飞地和贵州省的飞地性质相似。
图11 湖南和贵州的飞地
另一处飞地叫张里村，位于广西省柳州市三江侗族自治县古宜镇境内，隶属于湖南省怀化市通道侗族自治县甘溪乡。张里村位于三江县的腹地，面积5.4平方公里，是一个有着两百多户人家的侗族自然村寨，这里保持了上千年古朴典雅的侗族风格，吊脚木楼鳞次栉比，错落有致。村落原始美丽，宛若世外桃源。同时张里村也是少有的唱汉族戏剧的侗族地区，主要唱桂戏，在张里村侗寨发现了保存完好的古戏院，称为“三圣庙”。
图12 湖南飞地
湖北
湖北的飞地有两处，一处叫钟鼓村，位于重庆市奉节县云雾土家族自治乡境内，隶属于湖北省利川市柏杨坝镇，另一处位于河南省信阳市浉河区吴家店镇境内，隶属于湖北省随州市曾都区小林镇。
钟鼓村分为两块，面积77.6公顷，原属四川省奉节县所辖，1952年划属湖北省利川县柏杨区，现属利川市柏杨坝镇。飞地所在的云雾土家族乡是著名的长江三峡“天坑地缝”风景区边沿，也是闻名世界的史前古人类洞穴遗址——兴隆洞遗址所在地。
图13 湖北省的飞地
小林镇的飞地面积为2.2平方公里。小林镇位于鄂豫两省边际，是随州市乃至湖北省重点扶持的省际贸易“口子镇”。小林镇和淮河镇、草店镇并称随北三镇，位于桐柏山北麓，而桐柏山是中国南北地理气候分界山。因此，从武汉市踏入随北三镇，自然地理上已经有北方的感觉。而小林镇、淮河镇、草店镇也与河南风俗、社会相似，与随州差别较大。
图14 湖北省的飞地
安徽
安徽的飞地叫大包村，位于江苏南京市浦口区的石桥镇，隶属于安徽省巢湖市和县的石杨镇。
大包村是个很小的自然村，大约30来户，占地40公顷。由于这个村的人大部分姓包，同时这个村被江苏的村团团包围，所以得名“大包村”。飞地形成于解放初期的土改运动。当时，安徽的一个土改工作组来到了大包村，对当地的土地进行了登记。后来，当江苏土改工作队来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被安徽先行登记土改了，就没有再进行登记。于是，成立人民公社时，这里就变成安徽管辖了。虽然大包村隶属安徽，但村民的吃、穿、住、用几乎全是江苏的，就是拨个“110”，接警的还是江苏公安。大包村的村民曾多次向上面汇报，要求把大包村划归江苏管理。但由于行政区划调整要通过国务院，地方上没有这个权力，所以这里一直还是属于安徽省管理。
图15 安徽和江苏的飞地
江苏
江苏省的飞地有两处，都位于安徽省境内，一处位于巢湖市和县石杨镇，隶属于江苏省南京市浦口区石桥镇，总面积55.3公顷。这处飞地和安徽省的飞地相映成趣，两个省的两个乡镇的土地相互飞到对方境内，而且两个镇的名字也非常相似，石杨镇和石桥镇，这不仅使人怀疑飞地的形成是否和这两个镇的名字容易混淆有关，抑或曾经就是同一个镇？另一处飞地叫西庄村，位于马鞍山市当涂县博望镇境内，隶属于江苏省南京市溧水县石湫镇，面积3平方公里。
图16 江苏飞地
重庆
重庆市的飞地有两处，一处叫天子村，位于四川省广安市武胜县清平镇境内，隶属于重庆市合川区古楼镇，占地2平方公里，人口680人。天子村的居民和重庆市联系甚少，有相当一部分人一生都没去过合川城区。据当地居民讲，这块飞地存在已经上百年了，但其成因仍是个谜。另一处位于武胜县真静乡境内，隶属于合川区钱塘镇，共有两块，总面积63.2公顷，其中一块仅22.4公顷，是中国面积最小的飞地。
四川
四川的飞地有两处，一处位于重庆市合川区燕窝镇境内，隶属于广安市武胜县清平镇，面积1.3平方公里。这处飞地和重庆市飞地性质很相似，都存在于四川省武胜县和重庆市合川区的边界。仔细观察合川区和武胜县的行政边界，就会发现其曲折漫长，涉及19个乡镇，50多万人口。两地山水相连，方言、生活习俗及社会文化非常相近，因而彼此融合、交流的结果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行政区划上的犬牙交错造成了许多管理上的不便，两地边贸摩擦、恶性斗殴事件时有发生，2003年，武胜县和合川区共建“边界文明示范带”，效果斐然，不仅减少了边界纠纷，还促进了良性互动和共同发展。
图17 重庆和四川的飞地
四川省的另一处飞地叫梨树坪村，位于陕西省汉中市宁强县的黄坝驿乡，隶属于四川省广元市朝天区，面积1.8平方公里，人口很少。黄坝驿是古代金牛道(古蜀道的主干线)上非常重要的一个驿站。梨树坪村的飞地位于金牛道附近，其形成是否与此有关，至今仍是个迷。
图18 四川飞地
飞地是世界上一种独特的政治地理现象，其形成往往有着复杂的政治、经济、文化、宗教、历史等原因。然而中国的飞地现象既普遍存在，又特征显著，省级飞地共有30个，涉及13个省，总面积达2388平方公里。中国飞地形成的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中国历史悠久，历代行政边界划分原则或依据山川形胜实现自然地理单元的统一，或采用犬牙交错，人为打破自然地理单元，从而实现相互牵制。伴随着王朝更替，两种划分原则交互使用，大量飞地便由此而生。二是解放后计划经济时代，我国进行工业化和“三线”建设过程产生了大量飞地，这类飞地主要是农林牧工矿飞地。
飞地的存在造成了很多不便和弊端，例如容易形成治安上的“三不管”，邮政通讯上使得邮编、号码混乱，经济上也很难与当地一体化发展等等。因此，许多地方都主张行政变更，取消飞地。
但飞地的存在并非一无是处，它也给我们带来一些有益的思考和启发。我国省级单位间，自然地理、经济水平差异很大。例如西部省份农业、能源等资源非常丰富，但缺乏资金和技术，而东部沿海省份经济发达、技术先进，但人口稠密、资源短缺，如果西部省份和东部省份互相设置飞地，不仅有利于人口流动、经济互补，更提供了一个横向比较不同省份政府执政能力的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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