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悟墓志 近年剛出土。
唐故昭義軍節度副大使知節度事澤潞磁邢洺等州觀察處置等使金紫光禄大夫檢校司徒兼太子太傅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潞州大都督府長史上柱國彭城郡王食邑三千户食實封三百户贈太尉劉公墓誌銘并序翰林學士正議大夫行尚書兵部侍郎知制誥上柱國賜紫金魚袋韋處厚奉敕撰
翰林待詔中大夫行□州司馬上柱國譙縣開國男食邑三百户賜魚袋曹郢奉敕書
維唐
寶曆元年龍舍乙巳粤八月庚戌
昭義軍節度副大使澤潞磁邢洺觀察使丞相司徒兼太子太傅彭城郡王劉公疾作。
監軍使田全操飛章上聞。皇上當□輟食。詔遣中使
李重秀與内府醫正馳驅以赴,且欲使公恬神静養,卧制戎師。復俾公長子
將作監主簿從諫權内衙兵,以□□其藥瘵瘳加,日聞京師。以九月三日薨於位,享年四十四。陛下為之廢朝三日,命
少府監孔戢申吊,且賻布帛五百段,香藥五百事,宣政前殿册贈
太尉。明詔猶以爲未足,并圖公□□□。以潞軍建中、貞元嘗肆力宣勞,禦衛大患。十□月□日,封
太子晉王遥護,以
主簿副之。明年四月十一日,詔起復
云麾將軍左金吾衛大將軍兼御史大夫工部尚書,油幢征鉞,都督廉部,以撫公舊旅。雖古之君臣,恩禮篤至,無以□□,使没而可□□。明天子之義,動於鬼神,感於蠻貘矣。
公諱
悟,字
玄芝,其先
彭城人也。曾祖
藥藏,皇
幽州司馬。大父
正臣,皇
平盧軍節度支度營田陸運等使押兩蕃經略處置使開府儀同三司左金吾衛大將軍兼御史大夫柳城郡太守上柱國彭城縣開國伯,累贈至
尚書左僕射。父
逸海,皇
太子左贊善大夫兼燕州司馬,累贈至
尚書右僕射。禄山之亂,儀同首殺
僞平盧節度吕知誨,傳首靈武。
肅宗命為
柳城郡太守,驟加
□部尚書。大寇不敢南顧,巨盗且有北虞。
公少負奇志,以義節自任。貞元中,寓居洛京。洛下孝秀,□湊游於其間。長者往往識其有遠略矣。故
淄青平盧節度李師古厚禮招致,及至乃署
節度押牙,領
左右大勝親軍數千人。賓僚將校言曰:
「輕委兵柄,患智同驅,旋觀其能□,閱其效,何如?」師古曰:
「度彼材器,且忠義之家,决不疑也。」師古既歿□□統師,命
師道總兄之事。歲輸賦於左藏,條官員於吏部。恂恂默默,不敢越禮。
河南無警者,逾於十載。蓋以
太尉洎幕府□人焉。及
憲宗誅裂
淮蔡,
師道有齒寒之恐,構遠據之勢,陽言貢郡任子,而□奏凌悖。内下其章廷議,及合師問罪,蟻黨譟附。
太尉嘗以危言□發,驅歸大順。然其言誠,其氣感。師道無疑,令
太尉與
兵馬使張丹分統馬步五千北拒魏師於
東阿。
丹爲
弘正所敗,□顧望緩機為言,驛□□還,將奪其師。屬
丹復敗,其謗不信,悉以
丹之兵符合於公。
師道猶以公遷延,肆其□圖。公遂誓衆曰:
孰若全吾師於至安,歸大衆於至義。因欷歔涕泗,不能□禁。軍士大呼曰:
唯公之命。乃還師,且嚴申令。
師道及其二子死於前鋒,公函其首讓功於
田弘正。然後按師勞人,雞犬不警。拜
工部尚書,節制
鄭滑。鄆之聲盈於路,滑之人跂而望。既而入覲,
憲宗優□,加
兵部尚書。未行還。
穆宗登位,加
尚書右僕射還鎮。
趙冀喪帥,籍公勳略統
昭義;
幽薊入覲,資其善政加
司空。鎮
范陽,既不果行,還軫舊部。
弘正死於亂軍也,徵□□。故公提師□境,親□矢□,獻功上捷,唯我居多。尋加
司徒,就拜
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今上御極,加
太子太傅,披□誠於上,歸恩禮於下。君臣交感,冠於一時。文居□□之衡,武受禦□之寄。付委之事,經綸伊始。雲衢未半,有涯奄然。可謂命也,天其意者。以
柳城之□義,鍾公之勳績。促公之享齡,昌大其後嗣乎。其在貴位也。無耽玩好,無蹤情性,無溺宴飲,無殖貨賄。卑心下士,約己推善。其僚
諫議大夫賈君,有直聲於齊魯間。狀其事云爾,其詞華而不□,實而不濫。處厚不敢有加焉。
有子三人,
尚書廉五郡,制千乘。所異於
太尉者無幾,其基構可謂盛矣。威基者,□成其志業,不獨乎官業;□構者,在蓄其義風,不獨乎富有。志業固而爵服隨之,義風熾而顯赫加之。皇帝御寶圖也,唐堯□箓之歲;致昇平也,太宗起義之年。孝德仁和以率□,故天下順;英姿神武以宰制,故宇内服。
尚書佩侯印仲華干主之日也,以兹壯圖,上承聖曆之富,負重任,行遠道,孰可量哉!上以尚書之孝聞於諸侯,故奪群言,斷宸慮。詔曰:重耳之哭不私,伯禽之縗有爲。次曰
從素,前
左清道率府兵曹。次曰
從約,前
太原府倉曹參軍。以寶曆二年七月八日啓殯引於
邢州,以十一月九日葬於
河南府洛陽縣平陰鄉月城里北邙之原,禮也。太尉之先,僑葬於幽州。昔王褒自江表北歸,韋氏由彭城西徙。皆應休明,用熾昆胄。遷洛之意,亦由是乎!尚書以皇上簡拔亭造,表請内廷之臣誌於九原。陳讓不獲,銘曰:
河南縱合,淮右衡連。枝蟠脈附,含慝有年。誕興憲祖,摅憤赫然。左攘右制,裂陌隳阡。其一。
厥惟太尉,膺時雲舉。卷旆而還,底寧齊魯。籍甲提兵,閑廄封府。郭郛坐肆,井田按堵。其二。
疇功居甲,劃地建師。彤弓大鉞,玄甲□旗。藩於都屏,壓於河湄。夜舞覘釁,喪魄摧機。其三。
偃伯櫜戈,命圭肆覲。師揆戎曹,沓佩鈕印。群公祖郊,百壺踐鎮。嶷□巨防,資我善陣。其四。
三握龍節,再佩相符。右控襄國,南衛洛都。崟崟鰥嫠,桓桓武貙。不囂不驚,風今以鋪。其五。
聖道方啓,驥軛思奮。日月貞明,年華運短。□川代遠,前關天峻。於洛之隈,靈龜是問。其六。
舊唐書 劉悟傳
劉悟,正臣之孫也。正臣本名客奴。天寶末,祿山叛,平盧軍節度使柳知晦受賊偽署。客奴時職居牙門,襲殺知晦,馳章以聞。授平盧軍節度使,賜名正臣。
悟少有勇力。叔逸準為汴帥,積緡錢數百萬於洛中;悟輒破扃鐍,悉盜用之。既而懼,亡歸李師古。始亦未甚知,後因擊球馳突,沖師古馬僕,師古怒,將斬之。悟猛以氣語押觸師古,師古奇而免之。因令管壯士,將後軍,累署衙門右職,奏授淄青節度都知兵馬使、兼監察御史。
元和末,憲宗既平淮西,下詔誅師道。遣悟將兵拒魏博軍,而數促悟戰。悟未及進,馳使召之。悟度使來必殺己,乃偽疾不出,令都虞候往迎之。使者亦果以誠告其人,云「
奉命殺悟以代悟」。都虞候即時先還,悟劾之得其實,乃召諸將與謀曰:「
魏博田弘正兵強,出戰必敗,不出則死。今天子所誅者,司空一人而已,悟與公等皆為所驅迫,使就其死。何如殺其來使,整戈以取鄆,立大功,轉危亡為富貴耶!」眾咸曰:「
善,唯都將所命!」悟於是立斬其使,以兵取鄆,圍其內城,兼以火攻其門。不數刻,擒師道並男二人,並斬其首以獻。擢拜悟檢校工部尚書、兼御史大夫、義成軍節度使,封彭城郡王,仍賜實封五百戶,錢二萬貫,莊、宅各一區。十五年正月入覲,又加檢校兵部尚書,餘如故。穆宗即位,以恩例遷檢校尚書右僕射。
是歲十月,移鎮澤潞,旋以本官兼平章事。
長慶元年,幽州大將硃克融叛,囚其帥張弘靖,朝廷求名將以鎮漁陽。乃加悟檢校司空、平章事,充盧龍軍節度使。
悟以幽州方亂,未克進討,請授之節鉞,徐圖之。乃復以悟為澤潞節度,拜檢校司徒,兼太子太傅,依前平章事。
時監軍劉承偕頗恃恩權,常對眾辱悟;又縱其下亂法,悟不能平。異日有中使至,承偕宴之,請悟,悟欲往。左右皆曰:「往則必為其困辱矣!」軍眾因亂,悟不止之。乃擒承偕至牙門,殺其二僕,欲並害承偕,悟救之獲免。朝廷不獲已,貶承偕。自是悟頗縱恣,欲效河朔三鎮。朝廷失意不逞之徒,多投寄潞州以求援。往往奏章論事,辭旨不遜。寶歷元年九月病卒,贈太尉。遺表請以其子從諫繼纘戎事。敬宗下大臣議。僕射李絳以澤潞內地,與三鎮事理不同,不可許。宰相李逢吉、中尉王守澄受其賂,曲為奏請。
新唐書 劉悟傳劉悟,其祖正臣,平盧軍節度使,襲范陽不克,死。叔父全諒,節度宣武,器其敢毅,署牙將,以罪奔潞州。王虔休復署為將,被病去,還東都,全諒積緡錢數百萬在焉,悟破滕鐍用之。從惡少年殺人屠狗,豪橫犯法,系河南獄,留守韋夏卿貸免。李師古厚幣迎之,始未甚知,後從擊球,軒然馳突,撞師古馬僕,師古恚,將斬之,悟盛氣以語觸師古,不心習,師古奇其才,令將後軍,妻以從媦,歷牙門右職。師道以軍用屈,率賈人錢為助,命悟督之。悟獨寬假,人皆歸賴。師道被討,使將兵屯曹,法一而信,士卒樂為用,軍中刁斗不鳴。
田弘正兵屯
陽谷,
悟徙營
潭趙,魏師逾河取
盧縣,壁
阿井,城中飛語以謂馮利涉與悟當為帥。師道內疑,數召悟計事,悟曰:「
今與魏如角力者,勢已交,先退者負。悟還,魏踵薄城下矣。」左右諫曰:「
兵成敗未可知,殺大將,孰肯為用?」
師道然之。或言
悟且亂,不如速去,
師道遣使兩輩來責戰,密語其副
張暹使斬悟。使者與
暹屏語移時,
悟疑之,
暹以情告,
悟乃斬使者,召諸將議曰:「
魏博兵強,出則敗,不出則死。且天子所誅,司空而已。吾屬為驅迫就死地,孰若還兵取鄆立大功,轉危亡為富貴乎?」眾皆唯唯,而
別將趙垂棘沮其行,
悟因殺之,並殺所惡三十人,尸帳前,眾畏伏。下令曰:「
入鄆,人賞錢十萬,聽復私怨,財畜恣取之,唯完軍帑,違者斬。」因遣報弘正,使進兵
潭趙。
悟夜半薄西門,黎明啟而入,殺
師道並大將
魏銑等數十人。即拜
悟義成節度使,封
彭城郡王,實封戶五百。
元和十五年來朝,進
檢校兵部尚書。
穆宗立,徙
昭義軍。
硃克融亂,議者假威名以厭其亂,移守
盧龍。至
邢州,會
王廷湊之變,不得入,還屯。進兼
幽、鎮招討使,治
邢州。圍
臨城,觀望久不拔,與監軍
劉承偕不葉,眾辱悟,縱其下亂法,悟不堪其忍。
承偕與都將
張問謀縛悟送京師,以
問代節度事。
悟知之,以兵圍
監軍,殺小使。其屬
賈直言質責悟曰:「
李司空死有知,使公所為至此,軍中將復有如公者矣!」悟遽謝曰:「
吾不欲聞李司空字,少選當定。」即撝兵退,匿
承偕囚之。帝重違其心,貶
承偕,然
悟自是頗專肆,上書言多不恭。天下負罪亡命者多歸之,強列其冤。累進
檢校司徒、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寶歷初,巫者妄言師道以兵屯
鎦璃陂,悟惶恐,命禱祭,具千人膳,自往求哀。將易衣,嘔血數斗,卒,贈
太尉。表其子從諫嗣。
資治通鑒都知兵馬使劉悟,正臣之孫也。師道使之將兵萬餘人屯陽榖以拒官軍。悟務為寬惠,使士卒人人自便,軍中號日劉父。及田弘正渡河,悟軍無備,戰又數敗。或謂師道曰:「
劉悟不修軍法,專收眾心,專收眾心,恐有他志,宜早圖之。」師道召悟計事,欲殺之。或諫曰:「
今官軍四合,悟無逆狀,用一人言殺之,諸將誰肯為用!是自脫其爪牙也。」師道留悟旬日,復遣之,厚贈金帛以安其意。悟知之,還營,陰為之備。師道以悟將兵在外,署悟子從諫門下別奏。從諫與師道諸奴日遊戲,頗得其陰謀,密疏以白父。
又有謂師道者曰:「
劉悟終為患,不如早除之。」丙辰,
師道潛遣二使齎帖授行營兵馬副使
張暹,令斬悟首獻之,勒暹權領行營。時悟方據高丘張幕置酒,去營二三里。二使至營,密以帖授暹。暹素與悟善,陽與使者謀曰:「
悟自使府還。頗為備,不可忽忽,暹請先往白之,云『司空遣使存問將士,兼有賜物,請都頭速歸,同受傳語。』如此,則彼不疑,乃可圖也。」使者然之。暹懷帖走詣悟,屏人示之。悟潛遣人先執二使,殺之。
時已向暮,悟按轡徐行還營,坐帳下,嚴正自衛。召諸將,厲色謂之曰:「
悟與公等不顧死亡以抗官軍,誠無負於司空。今司空信讒言,來取悟首。悟死,諸公其次矣。且天子所欲誅者獨司空一人,今軍勢日蹙,吾曹何為隨之族滅!欲與諸公卷旗束甲。還入鄆州,奉行天子之命。豈徒免危亡,富貴可圖也。諸公以為如何?」兵馬使趙垂棘立於眾首,良久,對曰:「
事果濟否?」悟應聲罵曰:「
汝與司空合謀邪!」立斬之。徧問其次,有遲疑未言者,悉斬之,并斬軍中素為眾所惡者。凡三十餘,尸於帳前。餘皆股栗,曰:「
惟都頭命,願盡死!」
乃令士卒曰:「
入鄆,人賞錢百緡,惟不得近軍帑。其使宅及逆黨家財,任自掠取。有仇者報之。」使士皆飽食執兵,夜半,聽鼓,三聲絕,即行,人銜枚,馬縛口,遇行人,執留之。人無知者。距城數里,天未明,悟駐軍,使聽城上柝聲絕。使十人前行,宣言「
劉都頭奉帖追入城。」。門者請俟寫簡白使。十人拔刃擬之,皆竄匿;悟引大軍繼至,城中譟譁動地。此至,子城已洞開,惟牙城拒守。尋縱火斧其門而入。牙中兵不過數百,始猶有發弓矢者,俄知力不支,皆投於地。
悟勒兵升聽事,使捕索師道。師道與二子伏廁牀下,索得之。悟命置牙門外隙地,使人謂曰:「
悟奉密詔送司空歸闕,然司空亦何顏復見天子!」師道猶有幸生之意,其子弘方仰曰:「
事已至此,速死為幸!」尋皆斬之。自卯至午,悟乃命兩都虞候巡坊市,禁掠者,即時皆定。大集兵民於毬場,親乘馬巡繞,慰安之。斬贊師道逆謀者二十餘家,文武將吏且懼且喜。悟見李公度,執手歔欷;出賈直言於獄。置之幕府。
悟之自陽穀還兵趨鄆也。潛使人以其謀告田弘正:「
事成,當舉烽相白;萬一城中有備不能入,願公引兵為助。功成之日,皆歸於公,悟何敢有之。」且使弘正進據己營。弘正見烽,知得城,遣使往賀。悟函師道父子三首遣使送弘正營,弘正大喜,露布以聞。淄、青等十二州皆平。
弘正初得師道首,疑其非真,召夏侯澄使識之。澄熟視其面,長號隕紹者久之,乃抱其首,舐其目中塵垢,復慟哭。弘正為之改容,義而不責。
壬戌,田弘正捷奏至。乙丑,命戶部侍郎楊於陵為淄青宣撫使。已巳,李師道首函至。自廣德以來,垂六十年,藩鎮跋扈河南、北三十餘州,自除官吏,不供貢賦,至是盡遵朝廷約束。
上命楊於陵分李師道地,於陵按圖籍,視土地遠邇,計士馬眾寡,校倉庫虛實,分為三道,使之適均:以鄆、曹、濮為一道。淄、青、齊、登、萊為一道,兗、海、沂、密為一道;上從之。
劉悟以初討李師道詔云:「
部將有能殺師道以眾降者,師道官爵悉以與之。」意謂盡得十二州之地,遂補署文武將佐,更州縣長吏。謂其下曰:「
軍府之政,一切循舊。自今但與諸公抱子弄孫,夫復何憂!」
上欲移悟他鎮,恐悟不受代,復須用兵,密詔田弘正察之。弘正日遣使者詣悟,託言修好,實觀其所為。悟多力,好手搏。得鄆州三日,則教軍中壯士手搏,與魏博使者庭觀之,自搖肩攘臂,離坐以助其勢。弘正聞之,笑曰:「
是聞除改。登即行矣。何能為哉!」庚午,以悟為義成節度使。悟聞制下,手足失墜。明日,遂行。弘正已將數道,比至城西二里,與悟相見於客亭。即受旌節,馳詣滑州,辟李公度、李存、郭昈、賈直言以自隨。
悟素與李文會善,既得鄆州,使召之,未至。聞將移鎮,昈、存謀曰:「文會佞人,敗亂淄青一道。滅李司空之族,萬人所共讎也!不乘此際誅之,田相公至,務施寬大,將何以雪三齊之憤怨乎!」乃詐為悟帖,遣使即文會所至,取其首以來。使者遇文會於豐齊驛,斬之。比還,悟及昈、存已去,無所復命矣。文會二子,一亡去,一死於獄,家貲悉人所掠,田宅沒官。
詔以淄青行營副使張暹為戎州刺史。
冊府元龜長慶元年二月,又命戶部郎中崔護宣慰於昭義軍。時劉悟為昭義節度,監軍劉承偕頗恃恩權,嘗對眾辱悟。又縱其下以亂法,悟不能平。異日有中使至,承偕宴之,請悟。悟欲往,左右皆曰:往則必為其困辱矣。軍眾因亂悟不止之。遂擒承偕,至牙門殺其二人。兼欲并害承偕,悟救之獲免,故有慰撫之命。
度將赴鎮。昭義奏軍亂,欲殺監軍劉承階,劉悟救免。穆宗臨軒以問度。度曰:
臣外藩也。名帶宰相不可與聞政事。帝曰:
第言之宰相,豈有中外耶。對曰:
承階怙寵亂軍,臣實知之。陛下必欲收忠義之心,獨斬承階可也。帝曰:
我何愛焉,太后以為己子,今囚拘,而太后不之知也。更言其次。度曰:
遠竄之。竟如度計,昭義遂安。
李逢吉為右僕射門下侍郎平章事。時澤潞節度使劉悟卒,遺表請以其子從諫繼纘戎事。敬宗下大臣議。僕射李絳以澤潞內地與三鎮事理不同,不可許。逢吉與中尉王守澄受其賂,曲為奏請。從諫自將作監主簿起復雲麾將軍守金吾衛大將軍同正檢校左散騎常侍兼御史大夫充昭義節度使副大使觀察等留後。
舊唐書 本紀:
元和十四年二月庚午,制以淄青兵馬使、金紫光錄大夫、試殿中監、兼監察御史劉悟檢校工部尚書、滑州刺史,充義成軍節度使,封彭城郡王,食邑三千戶,賜錢二萬貫、莊宅各一區。
元和十五年正月丙申,義成軍節度使劉悟來朝。
元和十五年十月乙酉,以義成軍節度使劉悟依前檢校右僕射、兼潞州大都督府長史,充昭義節度、澤潞邢洺磁等州觀察等使。
長慶元年七月庚申,以昭義軍節度使劉悟檢校司空,兼幽州大都督府長史,充幽州盧龍軍節度副大使、知節度事。
長慶元年十月辛夘,昭義劉悟奏,自將兵次臨城。
長慶三年九月,澤潞節度使劉悟進位平章事。
長慶四年正月辛亥,澤、潞判官賈直言新授諫議大夫,劉悟上表乞留,從之。
寶歷元年九月壬午,昭義節度使劉悟卒。
寶歷元年十二月辛丑,以晉王普為昭義軍節度副大使;以劉悟子將作監主簿從諫起復雲麾將軍、守金吾衛大將軍同正、檢校左散騎常侍、兼御史大夫,充昭義節度留後。
新唐書 本紀長慶二年二月戊子:昭義軍節度使劉悟囚其監軍使劉承偕。
寶歷元年九月壬午,昭義軍節度使劉悟卒,其子從諫自稱留後。
舊唐書 李師道傳 師道使劉悟將兵當魏博軍,既敗,數令促戰。師未進,乃使奴召悟計事。悟知其來殺己,乃稱病不出,召將吏謀曰:「
魏博兵強,乘勝出戰,必敗吾師,不出則死。今天子所誅,司空一人而已。悟與公等皆被驅逐就死地,何如轉禍為福,殺其來使,以兵趣鄆州,立大功以求富貴。」眾皆曰:「善。」乃迎其使而斬之,遂賚師道追牒,以兵趣鄆州。及夜,至門,示以師道追牒,乃得入。兵士繼進,至球場,因圍其內城,以火攻之,擒師道而斬其首,送於魏博軍,元和十四年二月也。是月,弘正獻於京師,天子命左右軍如受馘儀,先獻於太廟效社,憲宗御興安門受之,百僚稱賀。初,東軍諸道行營節度擒逆賊將夏侯澄等共四十七人,詔曰:「附麗兇黨,拒抗王師,國有常刑,悉合誅戮。朕以久居污俗,皆被脅從,況討伐已來,時日不幾,縱懷轉禍之計,未有效款之由,情似可矜,朕不忍殺。況三軍百姓,孰非吾人,詔令頒行,罪止師道。方欲拯於塗炭,是用活其性命,誠為屈法,庶使知恩。並宜特從釋放,仍令卻遞
送至魏博及義成行營,各委節度收管驅使。如父母血屬猶在賊中,或羸老疾病情切歸還者,仍量事優當放去,務備相全貸,何所疑留。」及澄等至行營,賊覘知傳告,叛徒皆感朝恩,由是
劉悟得行其謀焉。
新唐書 李師道傳初,師古見劉悟,曰:「
後必貴,然敗吾家者此人也。」
初,遣大將劉悟屯陽谷,當魏博軍,疑其逗留,悟懼不免,引兵反攻城。師道晨起聞之,白其嫂裴曰:「
悟兵反,將求為民,守墳墓。」即與弘方匿溷間,兵就禽之。師道請見悟,不許,復請送京師,悟使謂曰:「
司空今為囚,何面目見天子!」猶俯仰祈哀,弘方曰:「
不若速死!」乃並斬之,傳首京師。棄其尸,無敢收視者,有士英秀為殯城左。馬皛至,以士禮更葬。
田弘正之度河也,禽其將夏侯澄等四十七人,有詔悉赦之,給繒絮,還隸魏博、義成軍,父母在欲還者優遣,賊皆感慰相告,由是悟得行其謀。師道首傳弘正營,召澄驗之,澄舐目中塵,號絕良久。悟素與師道妻魏亂,妄言鄭公征之裔,不死,沒入掖廷,它宗屬悉遠徙。悟獨表師古子明安為朗州司戶參軍。親將王承慶,承宗弟也,師道以兄女妻之,潛約左右,欲因肄兵執師道,會悟入,出奔徐州,歸朝。
舊唐書 田弘正傳十一月,弘正自帥全師自楊劉渡河築壘,距鄆四十里。師道遣大將劉悟率重兵以抗弘正,結壘相望。前後合戰,魏軍大捷。而李愬、李光顏三面進攻,賊皆挫敗,其勢將危。十四年三月,劉悟以河上之眾倒戈入鄆,斬師道首,詣弘正請降。
新唐書 王守澄傳十五年,罷元會,群臣危恐,會義成劉悟來朝,賜對麟德殿,悟出曰:「
上體平矣。」內外乃安。
新唐書 朱克融傳俄幽州亂,囚弘靖。時克融父洄,號有智譎,以疾廢臥家,眾往請為帥。洄辭老且病,因推克融領軍務。詔以劉悟為節度使馳往,俄而瀛、冀皆附克融,悟不得入。克融縱兵掠易州,敗兩縣;寇蔚州,易州刺史柳公濟戰白石嶺,斬三千級;轉寇定州,節度使陳楚破其兵二萬。會鎮州反,殺田弘正,議者謂二賊均逆,而克融全弘靖不敢害,可悉兵先誅趙,赦燕。朝廷度幽薊未可復取,乃拜克融檢校左散騎常侍,為幽州盧龍節度使,長慶元年也。
舊唐書 李绛傳 二年九月,昭議節度使劉悟卒,遺表請以子從諫嗣襲,將吏詣闕論請。絳密奏請速除近澤潞四面將帥一人,以充節度;令倍程赴鎮,使從諫未及拒命,新使已到,所謂「疾雷不及掩耳」。潞州軍心,自有所系。從諫無位,何名主張。時宰相李逢吉、王守澄已受從諫賂,俱請以從諫留後,不能用絳言。
舊唐書 裴度傳先是,監軍使劉承偕恃寵凌節度使劉悟,三軍憤發大噪,擒承偕,欲殺之。已殺其二傔,悟救之獲免,而囚承偕。詔遣歸京,悟托以軍情,不時奉詔。至是,宰臣延英奏事,度亦在列。
上顧謂度曰:「
劉悟拘承偕而不遣,如何處置?」
度辭以蕃臣不合議軍國事。
上固問之,且曰:「
劉悟負我,我以僕射寵之,近又賜絹五百萬疋,不思報功,翻縱軍眾凌辱監軍,我實難奈此事。」
度對曰:「
承偕在昭義不法,臣盡知之,昨劉悟在行營與臣書,數論其事。是時有中使趙弘亮在臣軍,仍持悟書將去,欲自奏,不知奏否?」
上曰:「
我都不知,悟何不密奏其事,我豈不能處置?」
度曰:「
劉悟武臣,不知大臣體例。雖然,臣竊以悟縱有密奏,陛下必不能處置。今日事狀如此,臣等面論,陛下猶未能決,悟單辭豈能動聖聽哉?」
上曰:「
前事勿論,直言此時如何處置?」
度曰:「
陛下必欲收忠義之心,使天下戎臣為陛下死節,唯有下半紙詔書,言任使不明,致承偕亂法如此,令悟集三軍斬之。如此,則萬方畢命,群盜破膽,天下無事矣。茍不能如此,雖與劉悟改官賜絹,臣亦恐於事無益。」
上俛首良久,曰:「
朕不惜承偕。緣是太后養子,今被囚縶,太后未知,如卿處置未得,可更議其宜。」
度與王播等復奏曰:「
但配流遠惡處,承偕必得出。」
上以為然,承偕果得歸。
舊唐書 高沐傳居數年,師道擅襲,每謀不順,沐與同列郭昈、李公度等,必廣引古今成敗諭之,前後說師道為善者凡千言。……及淮西平,師道漸懼。李公度與其將李英曇乘其懼也,說師道獻三州及入質長子。初,甚然之,中悔,將殺公度。賈直言聞之,謂師道用事奴曰:「今大禍將至,豈非高沐冤氣所為!又殺公度,是益其疾也!」乃止。逐英曇於萊州。未至,縊殺之。又有崔承寵、楊偕、陳佑、崔清,皆以仗順為賊所惡,李文會呼為高沐之黨。沐遇害,承寵等同被囚放。郭昈名亞於沐,雖不死,備嘗困辱矣。及劉悟平賊,遽召李公度,執手歔欷。既除滑州節度,首闢昈及公度為從事。
舊唐書 賈直言傳賈直言者,父道沖,以伎術得罪,貶之,賜鴆於路。直言偽令其父拜四方,辭上下神祗,伺使者視稍怠,即取其鴆以飲,遂迷僕而死。明日鴆洩於足而復蘇。代宗聞之,減父死,直言亦自此病蹙。後從事於李師道。師道不恭朝命,直言冒刃說者二,輿櫬說者一。師道訖不從。
及劉悟斬師道,節制鄭滑,得直言於禁錮之間,又嘉其所為,因奏置幕中。
後遷於潞,亦與之俱行。悟纖微乖失,直言必盡理箴規,以是美譽日聞於朝。
穆宗以諫議大夫征之,悟拜章乞留,復授檢校右庶子、兼御史大夫,依前充昭義軍行軍司馬。悟用其言,終身不虧臣節。後歷太子賓客。太和九年三月卒,廢朝一日,贈工部尚書。
平李師道德音門下:朕聞三光下燭,懷忠秉義者其節必彰;四海有君,作逆崇奸者其禍必大。況乎恩有負於覆載,禮自悖於君親,罪盈而神怒既加,惡稔而人謀乃發,眾所共充,誅何可逃?逆賊李師道,苞慝稔凶,背德蔑義,動皆幹紀,言必欺天。固海嶽之山川,為虵豕之窟宅,忘寵祿於累代,恣殘忍於一方,阽亂自至於滅身,冒戮難窮於擢發。朕祗臨寶位,仰奉丕圖,除暴本務於好生,用武尚慚於耀德。肆命群帥,會兵龜蒙,旗鼓相望,城壘連下。
淄青都知兵馬使金紫光祿大夫試殿中監兼監察御史劉悟,義勇中激,沈謀外通,攄三軍響順之誠,申列郡受汙之憤,回戈首唱,萬旅響從,渠魁就殲,梟獍同戮。載馳(闕)馹函首上聞,氛祲廓清,方隅厎定。功有卓異,理當優崇,旌善勸能,用昭必信,其劉悟所酬官賞,並從別敕處分。其同立功將士等賞物,已處分支遣,委宣撫使楊於陵與本道計會,速條流功效等第聞奏,續加甄獎。魏博以全軍濟河,俯壓賊壘,摧攝凶狡,導致良(闕)葉謀祚為保授既翦逆豎,宜甄茂勳,諸道行營,鹹盡忠力,至於攻取,克捷既聞。應緣討伐將還之際,合有宴勞賞賜等,並從別敕處分,委各本道條流有功將士聞奏,當議甄錄,其淄青管內州縣官吏軍鎮將健,及諸色職掌人等,久罹脅汙,自拔無由,撫事量情,亦可矜恕,除同惡巨蠹者,其餘一切不問。其淄青道百姓等,陷此凶逆,久被殘傷,昨因阻兵,尤肆暴虐,吾人是念,豈忘優矜,宜給復一年,仍委本道州縣長吏設法撫綏。其管內有高年廢疾,並鰥寡煢獨貧弱尤甚者,委觀察到日差官存問,並量與粟帛。訪聞比者賊中,應有百姓鬥斛,皆被收納。今春農時,貧乏者眾,恐不辨耕桑,失生業者,宜令存問。如有此色,取所舊貯斛鬥,量事給與,令充種食,俾得存濟。其賊中雜差點子弟夫役,便放還本處。其中有不能自存者,量事優卹。百姓商旅諸色人中,有被分外無名賦斂者,並當勒停。自興討伐,言念傷痍,扞患捐軀,納忠徇國,良深隱憫,寧舍寤懷。其官軍有陣亡將士等,委本軍審勘,具名銜事跡申奏,即與襃贈,仍令本軍優賞其家,三年不停衣糧,並委所在州縣速與收葬,量事致祭。其將士有因戰陣傷損尤甚,以致殘廢者,各委本軍厚加優卹,仍勿停解。其陷在賊中官吏百姓等,應有節義著明無辜受戮者,宜令州府長吏致祭收葬,仍委節度使到日具名跡奏聞,當有襃贈,仍優賞。其淄青封域,曆稔氛昏,管內名山大川在祀典者,宜令宣撫使與本鎮計會,差官備禮致祭。其祠廟中應緣陳設器服等物,是賊中所置者,並宜廢撤,特加修換,用致虔誠。於戲!朕恭已響明,撫禦九有,推情以恕,出令在寬。而叛逆反常,自貽天討,迷於告諭,速彼誅鋤。轉禍必有忠臣,為亂同於覆轍,既除逋寇,庶洽大和。偃戢干戈,諒從此始,布告遐邇,咸使聞知。主者施行。
授劉悟義成軍節度使制門下:王者驅大順以道至和,不能無狡寇;天將廓沴氣以息暴亂,則必有忠臣。非處迷何以明其勁節?非嘉獎何以表其尤功?況討罰之初,詔命斯著,高懸寵爵,獲則當之。淄青都知兵馬使金紫光祿大夫試殿中監察御史上柱國劉悟,忠孝之後,義勇為心,久淪跡而未申,每蓄謀以思奮。屬奸凶負阻,將帥徂征,宣威已震於河山,肆逆猶固其巢窟,遂能潛通密款,先事指期。決策於萬眾之中。挺身於重城之內,感深而信誓若一,氣直而神明為徒,梟彼渠魁,殲厥醜類,乃飛章以馳獻,繄大慶之遐聞。臨軒載懷,是舉斯命,眷彼雄鎮,惟茲滑台。有二郡察俗之殷,其人勁而剛;有三軍制節之重,其士毅以肅。俾膺分閫,式委觀風。超昇題劍之名,所以崇其望;兼假弄印之任,所以峻其威。疏封廣載其土田,真食爰優其戶賦,仍加厚賜,用示深恩。高門大啟於通衢,別墅榮分於沃野,凡是賞典,稱乎國章。於戲!在昔天寶季年,羯胡首難,惟悟之祖,職居平虜。能戮賊臣,竟通朝命,賜名以旌其忠,授鉞以仗其材。今悟又能除妖,可謂濟美,勉持忠孝,以保家邦。可檢校工部尚書使持節滑州諸軍事充義成軍節度使,勳封如故。
授劉悟檢校司空幽州節度使制門下:朕聞將星明則英豪用,靈旗指則氛祲銷,勁草可以受疾風,盤根然後見利器,苟非處劇,何以用長。況幽并少年,燕趙奇士,居常以紫騮自騁,失意則白刃相仇,將領斯難,是先才傑。昭義軍節度副大使知節度事澤、潞、磁、邢、洺等州觀察、制置使金紫光祿大夫檢校
尚書右(一作左)僕射兼潞州大都督府長史御史大夫上柱國彭城郡王食邑三百戶劉悟,天與忠誠,人推敬讓。蘊孟賁之勇,不以力聞;避廉頗之強,使之心服。是以居危邦以智勉,臨大節以功高,嚐見委於先朝,屢作藩於右地。朕以遼陽巨鎮,自我康寧,姑欲撫之以仁,然後示之以禮。而守臣嬰疾,幕吏擅權,撓政行私,虧恩剝下,過為箠楚,妄作威稜,不均饗士之羊,徒養乘軒之鶴。致滋擾(一作撓)變,職此之由。不有將才,孰懲兒戲?敷求朕誌,深謂汝諧,是用拔奇,式冀宣力,帖以亞相,寵之上公,俾光十乘之行,以壯三軍之氣。可檢校司空兼幽州大都督府長史御史大夫充幽州、盧龍軍節度副大使知節度事觀察、處置、押奚契丹兩蕃、經略盧龍等使,散官勳封如故。
按照上述墓志銘,可明確為 尚書
右僕射。
批劉悟謝上表朕聞上黨亦天下之勁兵,昔者李抱真用之,一舉破朱滔,再舉蹙田悅,訓養十萬,威聲殷然,人到於今,號為良將。夫以卿之勇義才略,猶將遠慕韓、彭,區區抱真,夫豈難繼?況以克融、庭湊之狂脆小賤,比朱滔、田悅之熾大結連,是猶以孩嬰而校賁育也。蜂蟻相聚,其能久乎?卿宜密運謨猷,明宣號令,避強擊惰,取暴撫羸,勿爭蛇豕之鋒,宜得鯨鯢之首。再圖麟閣,永煥縑緗,無為他人所先,當使功居第一。策勛在近,勿復為勞。所謝知。
授劉悟昭義軍節度使制 門下:昔潢池驟變,則龔遂亟行;河內去思,而寇恂來複:所以順人情而急時病也。況雞澤衡漳,附於上黨,控帶河洛,扼束燕趙。其土瘠,其人勁,養理訓習,尢所重難。而幽州、盧龍軍節度使檢校司空劉悟,前臨是邦,其政方睦,甲兵完利,師徒具嚴,刑當罪而人不冤,賞當功而財不費,軍政威而非虐,吏道察而不苛,州裏行信讓之風,鄉曲除武斷之患。方將久次,以惠斯人,而難起幽陵,救深焚溺,輟於既理,與彼惟新。乘軒才及於邢郊,妖彗忽生於冀分,空沉台座,未辨魁渠。予懷震驚,物聽傾駭。校其遠邇,當有後先,遂駐腹心之雄,以供臂指之用。複還龍節,再息棠陰,勉受新恩,無移舊貫。可依前檢校司空兼潞州大都督府長史兼御史大夫昭義軍節度副大使知節度事澤、潞、磁、邢、洺等州觀察使,勳封如故。
論劉從諫求為留後疏 李绛臣伏以兵機尚速,久即計生;威斷貴定,疑即變起;人情未一,乃可伐謀;事勢已分,則難命中。據劉悟八月十日得病,計是日便死,逗留掩匿,奏報已遲,朝廷既知,又數十日都未有處分,中外人意,共惜事機。今昭義兵眾,必不盡同從諫之亂,縱有同者,不過所厚一二千人,直使一半葉同,尚有一半守順。況從諫不曾久主兵馬,威惠未加於人,又此道素亦貧窮,非時必無優賞。今朝廷但速除近澤潞四面一將帥充昭義節度,令倍程赴鎮,從諫未及鋪置,新使已到潞州。所謂先人有奪人之心,疾雷不及掩耳,真從天上落也。新使既到潞州,軍心自有所係,從諫無位,何名主張?又設使未到已前,謀撓朝命,臣亦料得必無能為。若欲多分兵馬守境,則事須給付器械,將校等既得器械,又已有正節度使,豈肯更為從諫腹心?若少分兵馬,則不足抗拒新使之人。事宜物理,昭然可知。臣前月十七日已麵陳論,並具狀聞奏訖,至今又二十餘日,未有處分。恐潞州三軍,會朝廷意旨,將欲效順,即慮忽與從諫,將欲同惡,又卻恐除別人,儻更被奸人為畫狡計,虛張賞設錢數,兵士覬望,尤難指揮。今則已似太遲,失於制置,若更稽緩,事恐轉生。伏望速賜裁斷,仍先下明敕符,賜新節度使五十萬匹物,令宣示三軍,以其從來忠節,故有此賜,便節級賞設。續除劉從諫一軍郡刺史,從諫既粗有得,必且擇利而行,萬萬之中,無一二違拒。必若不從指揮,臣亦以為不假攻討,蓋山東三州,難自存立,若欲旁連魏鎮,即須厚賂交通,若擬自保封疆,即須終日備禦,四面受敵,必不支持,數月之間,定見覆敗。況又聞山東官健,已不許自蓄刀兵,足明軍心殊未得一,帳下之事,亦在不疑長短,此方義無便授從諫之理。今更於意外料度,儻從諫事急,將所親厚三二千人,散授魏鎮,必亦虜縛,送歸闕廷,上取忠義之名,下快讎怨之誌,此必然之理也。在魏博、鎮州,留一從諫,亦何所利?其將士三二千,既是從逆得散,卻亦是國家一事,縱橫揣度,股掌無逃。又以為直使山東之人,未得其便,僶俛受制,依違俟時,朝廷亦隻要明敕四面諸軍,嚴兵保境,勿令公私來往,勿使商旅通流,遲不一年,梟首必至。若或舍此數計,事或後時,即非愚臣所知,亦必他日追悔。臣不勝憂憤激切之至。
[ 此帖被晦象先生在2023-08-17 10:59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