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镇人口]城“肿”镇“衰”折射城镇化之困 [复制链接]

春节就要到了，80后小罗决定，今年甚至永远不会再回乡下过年了。他在湖南省耒阳市大义镇的一个村子出生，初中毕业后，到广东打工，后来全家买房搬进耒阳城。“我们村民小组几乎每户都在耒阳城里买了房子，留在村里居住的是一些老年人。”他告诉记者。

小罗是耒阳进城农民中的一个缩影。《经济参考报》记者近一年内调查发现，在“农民买房进城”大潮下，“野蛮生长”起来的一些中西部城市臃肿不堪，城市公共服务压力加大，财政包袱不堪重负，而对比之下，大部分乡镇集镇正在加速凋零。

城肿：房地产兴盛下的“进城潮”

位于我国中部地区的耒阳，是湖南市区面积最大、市区人口最多的县级城市。这是“一座‘野蛮生长’起来的城市”，有人这样评价耒阳的城市发展。

耒阳是全国产煤重点县。2000年以来，随着国内房地产市场兴起，耒阳掀起进城高潮，主力是进城农民，城区70%的商品房是由进城农民购买。在一些乡村，出现了几乎整组、整村的农民大规模进城买房的现象。随之耒阳城区大规模扩展，人口急剧上升。

一位本地籍的耒阳市公务员告诉记者，自己老家所在的村民小组一共40户，只有6户住在乡下了，全部进城了。据了解，在耒阳街头擦皮鞋的，开摩托车载客的，基本都是在城区买了房的进城农民。

众多廉价“小产权房”，也降低了耒阳农民进城门槛。在早年城中村的开发过程中，当地政府的规划、管理一度滞后，很多征地拆迁后的村集体及村民，对安置用地采取“有地就建，四处开花”，导致全市累积的小产权房急剧增多。

由于很多税费没有缴纳、设施不齐全，所以小产权房价格便宜。据当地多位人士向记者介绍，2000年，在耒阳城市中心买的小产权房价为300到400元，同一地段当时商品房的价格为500到600元左右。如今，耒阳商品房每平方米的均价在3000元左右，小产权房价格约1000到1500元不等。

而让小孩接受城里的教育，则是耒阳农民进城动机的“最大公约数”。上述公务员向记者解析说，城市的资源配置还是比乡下好多了，特别是教育。农村做父母的，有些宁愿在城里擦皮鞋买套房子，也要到城里培养小孩子读书。

众多的城区人口为耒阳创造了商业繁荣，衍生了大量就业机会。“在城里买了套房子感觉踏实，我也是城里人了，耒阳农民就是这个思想，也很要面子。”对这种分析，小罗表示认可：“大家都进城了，就剩几个老人还住在农村，你一个年轻人留着，也不好意思。”

镇衰：人去楼空产业不济

与耒阳城区加速膨胀发展截然相反的图景，则是当地小城镇的加速衰落之势。小罗的家乡大义镇，位于耒阳市东南角。走访大义镇集镇，记者发现主街后面有一条徽派建筑的商业街，街两旁绝大部分店面没有装修使用，空空荡荡。一楼特设了面积不小的集贸区，“水果区”等分区标牌下，预定摆放各种货物的长长的水泥台，早已蒙上厚厚的灰尘。在门面楼上买房并且居住下来的户数，也只有少数人家。

为了繁荣小城镇，大义镇动了一番脑筋。镇政府引进投资者，打造商业“新区”，还帮助引进邮储银行，新建幼儿园，还购买了一些房产，并让开发商改造成符合标准的公租房。

不过，记者发现，这条耒阳市招商引资进来的重点项目“大义圩商业新街”，建成数年却没有开业运营，没有发挥有效带动小城镇的初始目的。据介绍，直接原因是集镇上的一些门店业主担心利益受损，不同意启用农贸市场，当地政府已经协调多次。

大义是耒阳一个产煤大镇，煤矿工人即达数千。前几年煤炭价格高的时候，街道上流动人口较多。煤炭价格走低，导致全镇“经济萧条”，也滞缓了当地的小城镇建设。

人口争相进城买房居住，不但削弱了大义镇集镇的繁华，带走了大义镇的很多学生生源，也让当地政府担心，如果对乡村教育加大投入，将来如果学生数量不能稳定，岂不是浪费？

“对农民进城的最深刻感受是：耒阳这边的农村里稍微有点经济实力的农民，哪怕是孩子上小学，也愿意送到城区学校去就读。”一位乡村女教师告诉记者，她所在的学校是两所小学合并而成，但合并后，现在一个班的人数比合并前的高峰期还要少。

尽管遭遇困境，大义镇还在努力地建设小城镇，试图把人口尽可能挽留。近年来，镇上建起了自来水厂，修通了三百米长的下水管道，开展了集镇的外貌美化，也开办了公办幼儿园。他们正引进浙江安吉的老板，希望开办工厂，消化山上几万亩楠竹，带动农民就地增收。他们希望能够发展乡村旅游，比如打造荷花之乡，带动人气。

相比大义镇，新市镇区位相对优越。这里紧靠京港澳高速公路和耒水河，交通位置极其便利。历史上曾经作过耒阳的县治，如今仍有老街老巷保存。过去新市是周边乡镇的中心，邻县不少乡镇的人都到新市来赶集。如今，邻县很多乡镇都繁荣了，新市的中心集镇作用相应削弱。

膨胀的耒阳城区，像洪水一样卷走了乡村的大量资源，乡镇就像大潮过后的河床，留下一地荒草残砾。

城累：农民进城问题重重

实地走访过耒阳的相关人士不由感叹：“城、镇如此两极分化，是我们想要的新型城镇化吗？”大规模的农民进城，使得耒阳的公共服务“压力山大”，财政包袱不堪其重。

大量进城农民工子弟需要就学，政府财政难以背起办学包袱，于是私立学校应运而生。民办教育虽然解决了大批孩子的就学问题，也一定程度上加大了家长的负担。

“上学难”以及派生的“大班额”问题在耒阳也突出。耒阳的蔡子池中学，最高峰时号称“亚洲规模最大的初中”。耒阳市教育局在2015年一份报告中描述，“随着城镇化进程的加快，城区人口急剧增加，进城择校就读学生骤增，城区公共教育资源紧缺，学位严重不足”。学生70至80人“大班额”，在耒阳城区并不少见。

城市大规模扩张，但基础设施却难以迅速跟进。交通、垃圾处理、城区防洪等都有较大欠账。小罗告诉记者，他家在八层楼的最顶层，没有电梯，五楼以上的人家，使用自来水常年靠自购的加压泵才能提上来。

大量的“小产权房”，成为城市的“伤疤”。它们没有小区，没有物业，环境凌乱。有物业的小区，占比例很低，即使有，很多都是开发商转给亲戚朋友运营，缺乏实质招投标，管理落后。

房地产“无序开发问题非常突出”，成为耒阳社会矛盾的一个主要导火索。2016年下半年，当地政府一份报告披露，耒阳信访案件70%以上是由于房产开发和土地开发引起的，信访积案有95%是以上两类案件。一些“黑楼盘”“黑项目”问题严重，多数存在不能按期交房、不能办证、烂尾工程、项目资金断链、涉嫌非法集资等问题。

“离开田地来城市生活，对于平均学历和素质都占劣势的农民来说并不容易。”耒阳一家家具店负责人一口气提出诸多农民进城后面临的问题，比如，就业和生活问题怎么解决？医疗、保险、文娱生活如何保障？在他看来，如果这些问题不解决，“农民进城不仅不是一件好事，反倒会引起一些新的社会问题，催生一个新的困难群体。”

打通市区多条断头路、拆违章建筑136273平方米、在高铁站旁新建教育城……如今的耒阳正以空前力度加强城市管理，提出建设“打造全省最大最美的县城”口号，在小城镇的规划和建设上近年也有所启动。但相比而言，小城镇的变化还远赶不上城区的变化，耒阳也在下大力气改造农村薄弱学校。

“城市管理得还不够好。”小罗淡淡地说，自己并不喜欢耒阳，虽然这里是老家。有朝一日，他希望到妻子的老家海南岛去，开始新的生活。

xhad1234:觉得这样挺好的，乡镇凋敝就凋敝了呗。
人口小几十万的县城，正正好，哪有文中那么多不能解决的城市病，那些人口上百万的地级市不都好好的么。
 (2019-08-23 04:09) 

一个县100万人，下设大约10个镇。 县城40万人，每个镇六七万人。
消灭乡村和小镇回归耕地。省下的经费建设大镇的基础设施，和县城看齐（这一点发达国家基本都做到了，并不难）。

觉得这样挺好的，乡镇凋敝就凋敝了呗。

人口小几十万的县城，正正好，哪有文中那么多不能解决的城市病，那些人口上百万的地级市不都好好的么。

不觉得县城独大有什么不好。
或者说，政府有什么能扭转，至于上面有人说乡村和县城获得相等的医教政治权利，那就喊喊而已，工资不是他发，福利不是他发，只是动动嘴皮子，动动手指头，谁都能做。就像上面某些人说的要农民进城，你们问过农民没有那样，他问过教师、医生没有？就算政治权利能一样又怎么样？买个菜都不方便小镇，凭什么留得住人？

工业化带来的城镇化，本来就是工业化的一个衍品。经济上升，农村人口会往城市中心移动，经济平缓后，他们会往城郊移动，经济下跌，他们会再往城市中心移动，最关键的是，他们不会回农村了。

卫星地图上看，耒阳的“县城独大”真的是超乎想象，除了市区，稍微大一点的城镇都找不到，全都是小镇，或者说小农村。

耒阳学龙港模式

未央小色狼:投资集中使用效益更大。在（一般情况下）更有历史基础、更多人口聚集的县城投资，相对又比较省力。
如果要集中投资以提高效益，那直接抛弃县，集中在三百个地市发展，那效益更高。
....... (2017-05-04 17:23) 

“城镇的政治地位”，这个本不该与城镇化联系在一起的名词，一再频繁标示在论坛的帖子中，也说明了官僚主义泛滥到何种程度！言必谈政治，论必涉权力，公平发展的权利却被各位一再忽视，这就是制度的悲哀，也是革命失败的明证。

shingwood:亮点是小产权房价格1000～1500元，现在全国物价差不多，钢材水泥之类的小县城可能还要贵点，建筑工人的工资也基本一致，而几万一平方米的城市，地产商赚多少呢？ (2017-02-14 13:56) 

地产商赚得没有政府多，大头都被政府抽走，中头被各种贪官吸入囊中，小头才到了地产商手中。当然这个小头对老百姓来说也是非常可观的数字。

magiu:我默认的前提是，绝大多数大镇并不具有更好的比较优势，而是与县城相仿佛而已。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投资集中使用效益更大。在（一般情况下）更有历史基础、更多人口聚集的县城投资，相对又比较省力。
所谓合理分配，较易导向投资分散化，更公平，但效率可能也更低。 (2017-05-03 23:26) 

投资集中使用效益更大。在（一般情况下）更有历史基础、更多人口聚集的县城投资，相对又比较省力。

如果要集中投资以提高效益，那直接抛弃县，集中在三百个地市发展，那效益更高。


绝大多数大镇并不具有更好的比较优势，而是与县城相仿佛而已


你也承认了大镇和县城实力相当，而且这还是县城处于政治绝对高度的情况看到的。如果大镇带上周边独立设县，大镇又是一座县城那么大的城镇，这城镇化速度绝对比一门心思搞一个县城强多了。。。

上下求索:你默认的前提是：更好的学校和医院只能在县城。我前面已经说了，教育医疗资源合理分配（非县城镇政治经济权限跟县城平等）。 (2017-02-14 07:36) 

我默认的前提是，绝大多数大镇并不具有更好的比较优势，而是与县城相仿佛而已。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投资集中使用效益更大。在（一般情况下）更有历史基础、更多人口聚集的县城投资，相对又比较省力。
所谓合理分配，较易导向投资分散化，更公平，但效率可能也更低。

shingwood:亮点是小产权房价格1000～1500元，现在全国物价差不多，钢材水泥之类的小县城可能还要贵点，建筑工人的工资也基本一致，而几万一平方米的城市，地产商赚多少呢？ (2017-02-14 13:56) 

要不是土地卡的死，房价才不会那么贵

亮点是小产权房价格1000～1500元，现在全国物价差不多，钢材水泥之类的小县城可能还要贵点，建筑工人的工资也基本一致，而几万一平方米的城市，地产商赚多少呢？

县城的独大和县城发展制约了乡镇。
和省城独大一个道理的。
不过既然有单列市，也就会有一些大镇因为地理位置或资源等发展得不错。
但毕竟少数。
多数城镇还是被县城虹吸的。

照这个意思 那河北的小县更不应该合并了 这样县城多 对就地转化有好处。

magiu:一厢情愿，条件是有限的，人需求是无限的，价格差不多甚至稍高，当然希望去更好的学校和医院，根据效费比原则，都是要用最小的成本换取最大的收益，而不是刚好匹配的。离老家近这一条真的越来越不重要，
 (2017-02-05 13:20) 

你默认的前提是：更好的学校和医院只能在县城。我前面已经说了，教育医疗资源合理分配（非县城镇政治经济权限跟县城平等）。

上下求索:如果大镇拥有跟县城相当的政治地位和自治权力，以及与经济实力相匹配的教育和医疗资源，而且离老家更近，谁还不愿意去大镇？ (2017-02-05 11:24) 

一厢情愿，条件是有限的，人需求是无限的，价格差不多甚至稍高，当然希望去更好的学校和医院，根据效费比原则，都是要用最小的成本换取最大的收益，而不是刚好匹配的。离老家近这一条真的越来越不重要，

剪径者:若大家不愿意去大镇呢？ (2017-01-11 22:08) 

如果大镇拥有跟县城相当的政治地位和自治权力，以及与经济实力相匹配的教育和医疗资源，而且离老家更近，谁还不愿意去大镇？

往城市聚集不是大问题，关键是进城的人在农村、在城镇上还有房子空置，占用大量耕地，浪费巨大！从卫星图上看河北平原，密密麻麻的村庄，那么多房子有多少人住！

县城在全国来讲，已经是底层了，大一点有什么不好？

李清:10万人口的县，人口就能集中在县城？扯淡 (2017-01-10 22:48) 

云和那是特例，除了县城是平原，周边都是山。在其它地方没这个地形条件。

剪径者:若大家不愿意去大镇呢？ (2017-01-11 22:08) 

现在不愿意去是因为大镇没有政治地位，配套得不到保障。大家为什么只能去县城，因为去了县城，你的子女才有机会上硬件好的学校，道路才有人修；而这一切在没有政治地位的大镇，是完全没有保障的，哪怕gdp再高。

uranium235m:天朝所謂的城市化為什麼是農民進“城”，而不是農民在老家坐地變市民？而且所謂的“城”必須是政府指定的地方才能變成城，政府沒指定的地方就不能變成城? (2017-01-10 15:37) 

说得很精辟

aappaapp:那些小镇并没有特色 大量雷同 存在毫无价值
反倒不如集中在一个县城里
每个县都变成一个大城市为中心的地区好了
居中集中 可以让公共设施均摊的成本下降 (2017-01-10 20:05) 

先生的意思就是鼓励在全国建成千万巨城10座，100万以上大城300座，10万以上小城2000座喽，形成一个个人口集中地孤岛了。

人向哪里走，就放开哪里的土地供应

ldsmud:因地制宜。10万人口的县，当然可以集中在县城，假如百万人口呢？县城根本消化不了这么多，产业也不是集中在县城的，这时候就需要大镇去分担了。 (2017-01-10 22:12) 

若大家不愿意去大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