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津双城可以说是东北亚,甚至远东的中心。京津两地虽然存在竞争,但更多的是合作。北京主要是先进制造业、高新技术产业、现代工业服务业以及传统民间工业和旅游、文化产业。北京一直是我国的科学、文化、教育中心,最重要的先进制造业和高新技术产业基地之一。拥有全国最多的研发人员,先进制造业和高新技术产业的相关人员数以百万计。北京是全国航天科技工业的中心,航天系统一半以上的研究院和职工都集中在北京地区。北京在汽车、机床、电子信息通信、生物制药等领域的竞争力也强于天津。北京虽然没有港口,但是是全国最大的铁路与公路运输枢纽,是天津港腹地的内陆物流中心。天津则是北京的外港,华北地区最大的对外口岸、大型临港型工业基地。
北京的规模是历史形成的
第一是金元到民国八百年故都的老底子,49年的时候老北京就有200万人,自然增长到今天也要有五六百万人,这是北京城市规模的基础。
其次是近代工业革命带来煤铁工业的发展和铁路运输的兴起。劳动力的大量聚集,消费性城市变为生产型城市,这是工业革命的必然结果,依托故都三北锁钥的地理位置和西山和永定河一带的煤矿、铁矿,北京(北平)是我国工业史上最早的铁路枢纽和煤铁工业基地之一,这一地位是在民国时期就已经形成。京西煤矿当年也是华北地区百万吨级的大矿之一,石景山钢铁厂也是我国最早的现代钢铁厂之一。北京扼守通往东北、内蒙古高原和西北地区的交通咽喉,自然成为沟通三北,面向华东、中原的铁路枢纽。煤矿、钢铁厂、铁路还会带动相关的轻重工业的发展,长辛店机车厂也是我国最早的铁路工厂之一。建国后北京又发展了相关的机械、电器、机床、汽车、建材、化工等产业,以及轻工、纺织、食品、制药等轻工业,由消费型城市变为生产型城市。一条正太铁路就可以拉来一座石家庄,北京(北平)在故都、铁路枢纽和煤铁资源的基础上自然也能成长为一个重要的工业城市,至少不会低于西安和沈阳。
第三是的得天独厚的高教资源,这也是晚清民国的老底子,这是发展先进制造业和高技术产业的基础。高等教育、高技术产业、先进制造业的发展,聚集了几百万相关人口。建国以后从北京支援外地的大学也不少,包括超一流的中国科技大学,以及中字头的地质大学(武汉)、矿业大学(徐州)、石油大学(大庆、东营),以及华北水电学院、武汉工大、西安理工大、陕西科大等等等。文革期间,农大和林大也给下放了。
天津:一路一带的交点
天津其实比连云港更适合做第二大陆桥的桥头堡。天津的航运中心地位,在水运时代已经形成,因为是海河水系的汇聚点。早在运河时代,顺着大运河而来的南方的丝绸、茶叶、瓷器,经过天津,在通州登。北京可以被视为北方丝绸之路的起点。南方的丝绸、茶叶、瓷器在通州转为陆运,出居庸关,过张家口,到达包头,在过草原、渡瀚海,到达、哈密、库伦、恰克图、买卖城,甚至远涉西伯利亚,到达欧洲。
天津港口目前的吞吐量大概是北方第一,全国和世界第三,但这和北京没什么关系,主要是因为华北、西北地区煤炭等大宗商品下水外运,和周边的大型钢铁生产基地。北方集装箱货运大概是天津、青岛、大连三分天下。天津是太平洋最亲近亚欧大陆的地方,中国黄河流域、内蒙、新疆甚至蒙古、中亚、俄罗斯西伯利亚的货物都要在中国的渤海湾下水。而无论是走青岛还是大连,运距都会增加,秦皇岛、京唐港、曹妃甸、天津、黄骅等渤海五大港口,吞吐量合计早已突破15亿吨,未来甚至可能达到20亿吨或者更多。
京津唐地区不仅是北方的经济中心,在全国甚至全世界也有一席之地。京津冀人口合计超过了一个亿,和东三省多,天津港的腹地比大连更广阔。青岛港显然竞争力在山东和河南。天津以西、以北,有年产几十亿的大煤田,目前大约有十几亿吨大宗商品要从渤海湾下水,华北、西北乃至蒙古国和俄罗斯西伯利亚的资源走天津比走大连和青岛更便利。大约是以石德-石太-太中银路为界,其北山陕内蒙宁夏以至新疆、蒙古、西伯利亚的物流大体在渤海湾下水,以南则主要走山东半岛和连云港。虽然如今天津周边还是三北锁钥、水陆相交的交通要冲地带,物流业的发展得天独厚,而大连与青岛差不多是陆地交通网的末梢了。不过即使天津港的货运量在抱团的河北四港面前也没有优势,青岛港,在大宗干散货方面也面临着日照的激烈竞争。大连港也面临着辽东湾里虎视眈眈的锦州和营口港的竞争,在瓜分分内蒙古东部、蒙古国乃至西伯利亚物流的战争中,大连并没有优势。
天津及周边地区有大火电、大钢铁、石油、化工、建材,被在此基础上发展了机械、电子、造船、航空航天等先进制造业。不仅在北方,在中国乃至整个世界,天津及周边地区也是不容忽视的经济和工业中心。北京再重要,也不可能争天津临海型工业中心的地位。
当然天津的占位与河北诸城,特别是唐山有严重的重叠。因此,天津的困境是前有虎后有狼。在先进制造业、高新技术产业、现代工业服务业、文化产业方面面对着北京的强大压力。在港口贸易和临港型工业方面,渤海湾诸港特别是唐山的围追堵截。而唐山与北京之间几乎就没有直接的冲突。当然,竞争是现代市场经济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没有哪个城市可以垄断全部。
河北:制造业并不赢弱
除了生产了全国1/4、全球1/8的钢材外,河北省的制造业并不赢弱,秦皇岛的造船和桥梁工业(主要在山海关)、唐山的能源、化工(煤化工、海洋化工、硝铵化工)、建材(水泥、陶瓷)、机械(高速动车组、电焊机、水泥设备、洗煤设备、选矿设备、汽车变速器、传动齿轮、电焊机),保定的汽车(中兴皮卡和长城suv在自主品牌里面还是很有分量的)、输变电设备(保变天威)、蓄电池(风帆)、新能源,以及感光材料领域里面的唯一的自主品牌(乐凯),石家庄的生物制药和轻纺工业也都是很有名的。保定和石家庄还生产航空装备。另外张家口(通化)的地质、矿山、冶金机械也有一定的知名度。
邯郸和邢台的工业结构有点类似于唐山,都是煤铁复合型工业基地,另外建材、机械、化工也算发达,还有一定的轻纺工业。邢台有重要的钢铁设备生产商中冶邢轧,还有命运多舛的汽车工业。邯郸是央企巨头——新兴际华的重要生产基地,有新兴铸管和新兴能源装备(主要生产天然气加气站装备和气体罐车)。沧州是北方著名的化工城。张家口和承德处于京津水源地,工业发展受到一定限制,但张家口的钢铁、煤电、机械工业仍然比较发达。承德以轻工和旅游业为主,但也有钢铁、能源和冶金工业。著名的“露露”也是承德生产的。
廊坊和衡水是两个新兴的平原城市,以劳动密集型的轻工业为主,特别是京津之间的廊坊,有可能成为是未来可能的北方“东莞”。河北平原特别是石家庄、保定一代民营的纺织、服装、鞋帽行业在北方也有一代的规模。特别是皮革和裘皮行业在国内外都是首屈一指的。河北的轻工业,还曾经有风靡一时的四大饮品行业的领军品牌,当然除了露露以外都已经折戟沉沙了。
河北平原最早的城市是邯郸(赵国的都城)、邢(传说中的商都),中人城(中山国都)、燕、蓟等。亲剪灭六国后,在河北平原的燕赵故地设立有邯郸、巨鹿、常山、广阳郡,在北部长城一线,设立有代郡、渔阳、右北平、辽西郡等。汉晋以后,巨鹿郡被瓜分,常山分出中山郡(国)。
正定(真定,恒山,常山,恒州)、中山(博陵,定州)、河间一直就和范阳(幽州、涿郡)一样是河北重镇。衡水、冀州、沧州出现的也很早,而邯郸一度还是相州(安阳)的附属,保定的出现则到了宋元之际。
隋唐之际,在河北平原形成了两条南北城市带,一条是在太行山东麓,另外一条在平原中部、永济渠以西。
但是只要还没有海枯石烂,石家庄、正定所处得滹沱河冲积扇就是黄河与永定河大冲积扇直接最重要的山前冲积扇平原。而且石家庄、正定所扼守的井陉也是太行八陉中最重要的,甚至超过了军都陉和居庸关。而保定以西则是断头路。直隶(河北省)的当然省会显然是北京,保定之所以成为直隶总督常驻的地方,还是因为距离北京比较近,当然直隶总督驻天津的时间也不短,保定和天津之间坐船比较方便。石家庄的位置是靠南,但不能说太偏,大概是0.618黄金分割的位置,石家庄以南有邢台邯郸两个地级市,以北则有张家口和保定。其实保定的位置也偏西,河北省中心大概是位于衡水、沧州、河间的三角地带。
正太、石德铁路与京广(平汉)铁路交汇,石家庄是我国最早形成的铁路枢纽之一,不论是民国、日伪还是共和以来,石家庄都是华北地区重点建设的工业城市之一。1945年以前,就成为了日伪在华北的五大城市(北京、天津、济南、石家庄、太原)。石家庄也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率先解放的大城市之一,1947年底石门(石家庄)解放,使得晋冀鲁豫解放区和晋察冀解放区连成一体。当时党中央还在陕北的山沟沟里转移。石家庄解放时市区总人口为12万人,到1949年建国时,市区总人口增加到27万多人,在将近两年的时间内增加了15万人,翻了一番,已经超过了当时的河北省会保定,比工业重镇唐山也多。建国后,特别是一五计划开始后,国家在石家庄安排了大量的纺织、生物制药工业,还包括飞机、电子等高技术产业,从此带来大量的工业人口及其家属,“1953年第一个五年计划开始时,石家庄市区总人口是32万人,到1960年代,石家庄市区的总人口已经达到了65万”,1980年石家庄人口突破百万。
冀东商周之际为孤竹国,秦汉以后分属右北平(平州)和辽西。右北平和辽西的治所长期在今长城内外游移。宋辽以后,冀东的政治、交通、文化中心稳定在滦河中游与最大的支流青龙河的交汇处。今天冀东的城镇格局是随着清末开滦煤矿开发和京山铁路通车形成的。
北京扩大,冀辽重构
上世纪90年代以来,北京城市的大发展是市场机制作用的自然结果。改革开放后,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建立,限制北京城市扩展的制度瓶颈逐渐被打破,最近20年来,北京城市规模扩大了差不多一倍,基础设施建设也突飞猛进。
2000年前后,北京就开始大规模向外疏散城市职能,首先搬迁大工业,但是对控制城市规模意义不大,首钢的生产能力搬迁到了渤海边,但是大部分首钢职工并未随迁。
市场体制下个人与单位法人符合“经济人”假定,其抉择都取决于边际效用与供求关系。“北京梦,中国梦”,北京的引力在于:对于个人,首先是古都的文教资源,特别是始于清末、成于民国的优质高等教育资源;对于企业,注册地在京城就是一面金字招牌,而且北京不仅是一个具有超过2000万人口且高度集中的消费市场,历史形成的人才、技术、资金、信息凹地的地位,也使得北京对于企业发展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北师大的翟远征老师好像说过任何城市都有排外的权力,但北京没有,因为是全国人民繁荣首都。
“北京欢迎您”这是中国梦的一部分,但是首都只有一个,北京梦是刚性约束,外地来京人员已经付出了很多努力和很大的代价,包括比天高的房价。住房应该是近10几年来北京最具有市场竞争力的商品。目前北京目前的不动产竣工面积超过每年1000万平方米,但是全国甚至全世界的资金还是源源不断的涌到北京买房。
即使有各方面的约束条件,北京还会不断的膨胀下去。不仅是六环沿线的昌平、顺义、房山会成为新的边缘集团,而且新边缘集团迟早还会与中心城区连绵在一起,成为一张无与伦比的“大饼”。现在昌平南部、温榆河东岸首都机场与顺义城关之间地带、永定河以南丰台与房山部分地区都已经成为北京城市化新的主战场。
实际上卫星城只有与主城具有一定的距离,才能保持独立性。而不会使主城的大饼一环套一环。因此,首都疏散不如北京扩容,至少是在恢复旧顺天府的范围。这样北京的城市功能就不会过分集中在六环以内。如果将保定涿州,廊坊市区、北三县以及固安、永清,天津蓟县等等划入北京,只要卫星城和主城享有同样的政策,过分集中在中心城区的人口和城市功能就会主动扩散到相当于七环、八环沿线的卫星城。如果步伐更大一些,还可以将天津的宝坻、宁河、汉沽纳入北京直辖市,使首都成为一个沿海城市。同时,还可以并入京西、京北的河北省地域,包括保定涿州、涞水,张家口逐鹿、怀来、赤城,承德丰宁和滦平。这些地带是北京最主要的水源涵养区,也是北京的后花园。
当然河北版图因此会更加支离破碎,因此,河北省整体南移,纳入山东德州与聊城北部各县、濮阳。将张家口市和剩余辖县、山西朔北地区,可以与内蒙古。冀东唐秦二市、承德市及剩余辖县,内蒙赤峰市区及宁城、喀喇沁旗可以并入辽宁。廊坊南部的文安、大城、霸州可合并入天津直辖市。
北京的交通压力主要是早晚通勤高峰的钟摆式移动,除了将三环以内市区的经济功能进一步向外疏散,使居住区与工作地点的空间隔离不至于太过遥远之外,还应该鼓励大型用工单位建立员工宿舍和开通通勤车,减少对公共交通的压力,并且在三环以内中心城区适当建立廉租房、公租房,减缓通勤压力。
实际上居住地点和工作地分离,大规模的钟摆式通勤,是工业革命的产物。机械化大生产使无数男女走出家庭,走上工厂流水线,形成了聚集了成千上万人的大工厂,而大规模协作的生产模式使得无数工人的作息时间像兵营一样趋同,从而形成了通勤高峰。
然而“新经济”与实物为对象的“旧经济”最大的不同之处是在于,最主要的生产工具是可以随身携带的多媒体电脑,劳动对象不是实物而是存在于网络空间数字化的信息与数据,这使得移动办公、异地办公、网上会议已经成为可能,不再需要同时聚集成百上千人的大规模劳动场所。社会生产模式与组织模式,可能重新分散化、小型化、扁平化。
目前北京以实物为劳动对象的大工业也迁徙的差不多了,批发、物流、电商等也在向外疏散,北京主产区的科教文卫等“新产业”和服务业为主。新产业扁平化的组织结构使得大规模的集中工作并非必不可少,移动办公、网上办公、云办公都已经成为了现实。因此,完全有可能通过弹性工作时间,甚至在家办公,化解钟摆式通勤的交通压力。实际上,未来应该实行6小时弹性工作时间,如果上午8:00-12:00随时都可以去上班,下午2:00-6:00、6:00-10:00,随时都可以下班,那么早晚通勤高峰也就会不会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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