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绅士化(gentrification)是西方国家再
城市化过程中,城市
中心区更新(复兴)的一种新的社会空间现象,似于我国大中城市内的“城中村改造”或“旧城改造”。
城市中心区产业结构的转型、政府的政策引导、市民的择居观念与行为等是推动当前城市绅士化发展的主要动力。尽管发展阶段与表现形式存大差异,但中西方城市绅士化的本质是相同的。因此,为了避免在今后的郊区化过程中出现城市中心区的"空心化",在城市更新过程中吸引中产阶级居住在城市的中心区是保持城市发展活力的明智之举(因此也称城市“中产阶级化”)。
例如北京、南京等城市的中心地带,居住着大量城市平民,收入较低。他们的住房通常是
历史久远的老房子。虽然有些老房子历史文化价值上远胜于后期新建的钢筋水泥大厦,但是由于年代久远,设施不完善,外表凋敝破旧,与周遭的高楼大厦有些不协调。近年来城市新兴中产阶层大多定居于市郊的新建房里,工作生活重心外移,城市
规模不断扩大。同时,市中心逐渐陷入衰落。近年来,政府和房地产投资商一起对旧城进行有计划的改造,拆除旧房,新建新型现代公寓住宅。而在此拆迁过程中,老居民利益受到损害。如果按照城市中心地带的地价和未来新房的市场价格来计算,新房的价格远远超过居民的收入水平,他们几乎买不起。而开放商又不愿意付给原住居民相当于地价的合理补偿费,因此双方经常发生纠纷。
本文为使读者更易理解,暂且将此概念称为“城市升值”。
巴黎人滚回巴黎去
从法国波尔多到德国莱比锡,再到加拿大汉密尔顿,这些城市都面临着一个全新的问题:周边超大城市高昂生活成本为其带来的间接“城市升值”(gentrification)。当春季的阳光洒在波尔多五颜六色的建筑上,街巷中的游客很少会注意到路灯杆上贴着的纸条。纸条上印着全新的法国TGV高铁,还有一句法语“Parisien rentre chez toi,”也就是“巴黎人滚回去”。从波尔多到法国首都,现在仅仅需要两小时。在市长阿兰·朱佩(Alain Juppé)治下,承载着历史的著名建筑被悉心打理,有轨电车重新有序运行,葡萄酒博物馆(La Cité du Vin)则吸引了更多的游客。波尔多开始复兴,“城市升值”也是随之而来的副产品。去年夏天TGV新线路的开通不仅仅缩短了往返两座城市间的时间,也带来了大量富裕的巴黎人,他们被这里晴朗的天气、缓慢的生活节奏和更低的房产价格深深吸引。
超过7成的波尔多新居民来自大巴黎地区,他们的到来使得房价不断攀升。现在这里成了法国二手公寓售价最高的城市之一,每平米均价达到了3730欧元(约合
人民币29000元),比去年上涨了12%,租金也有相应涨幅。“城市升值”在波尔多早有迹可循,但TGV新线路的开通让富裕的巴黎人不断涌入才是关键。对于39岁的朱莉·塔雅(Julie Tayac)和她41岁的伴侣塞德里克·图尔内米尔(Cédric Tournemire)来说,情况就不容乐观。高昂的房价让他们只能住在波尔多城外26公里的村庄萨洛讷(Salaunes),朱莉不得已辞去了工作,而塞德里克的单程通勤时间超过一小时。“我已经找了很久的工作,但没人愿意让员工住得这么远,”朱莉说。“如果不堵车,开车进城也只需要半小时,但近些年
交通状况越来越差,我只能现在还在这个偏远地方游手好闲。”“波尔多确实有了变化,但不是变好。
人口一直在增长,相应的基础设施却没有跟上。交通成了噩梦,房租天天在疯涨。这座城市曾经那么宜居,现在却让人厌烦。”市民抱怨虽然人口快速增长,但城市基础设施建设却没能跟上。朱莉并没有将此过多归咎于巴黎人,但其他波尔多人态度要强硬得多。“现在只有富人能够住在波尔多,很多新居民都是巴黎人,”文森特·巴特甚至还为此在Facebook上建立了名为“反巴黎主义波尔多自由阵线”(Front de Libération Bordeluche face au Parisianisme)的页面。“事实上,我们说的‘反巴黎’只是一种幽默的表达方式。他们买下了整座城市,对此我们并不反感,欧盟居民都有自由流动的权利。让我们感到愤怒的是波尔多市政府,他们把穷人都赶到了更远的郊区地区。”巴特的页面拥有8000名粉丝,但“城市升值”问题并不是波尔多独有。全球性的都市化让城市中心的房价越来越高,很多周边的地区都在随之改变。就像伦敦带动了东区肖尔迪奇(Shoreditch)的发展,后者也正在促进马尔盖特(Margate)的进步。柏林和莱比锡,多伦多和汉密尔顿,世界上数十个城市的关系都是如此。
全球的“土著”们该何去何从
“纽约城的故事也并无二致,‘城市升值’使得房租高涨,艺术家们都无法继续负担居住支出,”莱斯特大学的“城市升值”专家洛蕾塔·里斯(Loretta Lees)表示。“所以,很多人不得已搬去了底特律,他们反过来又为这座城市带来了全新的‘升值’。”“同样地,洛杉矶和银湖城(Silver Lake)的关系也是如此,他们见证了纽约与威廉斯堡(Williamsburg)、柏林和克罗兹堡(Kreuzberg)的先例。”
在英国过去的十年里,伦敦也为利兹和伯明翰带来了“城市升值”。更近的例子则是,布莱顿(Brighton)和马尔盖特小型的海岸城镇和城市也受其影响,当地人把新居民称为DFL(Down-from-Londoners,伦敦下来的人)。黑斯廷斯(Hastings)之于塞萨克斯,就好比肖尔迪奇之于伦敦。当它不再拥有维多利亚时代的荣光,全新的码头和相对低廉的房价让其成为了伦敦人的新宠,他们也因此被当地人冠上了一个不怎么光彩的绰号“FILTH”(有“污秽、垃圾”之意),用以指代“Failed in London,Try Hastings”(伦敦混不下去的人才来黑斯廷斯)。但这里的房价也在迅速上涨,2015年到2017年间就攀升了18%。现在,黑斯廷斯只能效仿伦敦,采取措施打击房地产投机行为,这是“城市升值”带来的最大负面影响。为了应对这些问题,综合性功能建筑“摇滚之家”(Rock House)于2016年开业迎客,它为当地居民提供低价租住的机会,同时发展合作性创意空间,打造范围更广阔的社区,正如它的建立初衷——服务那些有需求、有激情、乐于贡献、扎根社区。“我们都能感觉到黑斯廷斯‘升值’的过程,也对此深感担忧,”“摇滚之家”的
管理者杰斯·斯蒂尔(Jess Steele)表示。“我们并不是反感伦敦人或是阻止他们的到来,他们也只是想来这个生活便利,充满惊喜的地方。但我们肯定是反对‘升值’的。所以,目前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为有需要的人创造能够负担的住处,并且努力维持下去。”“汉密尔顿正在经历‘城市升值’,人们也并不将其视为一件坏事。”新的力量自然也有其优势,多伦多蒙克国际事务学院主任兰道尔·汉森(Randall Hansen)表示,他长期从事移民及有关研究。“就像生活中的所有东西,‘城市升值’从各个角度来说都有好有坏。确实有人被迫离开,但新的高质量居民也进入了这里,犯罪率下降,老旧的住宅被翻新,创造了更多就业机会,城市的形象和给人的感觉会有显著的提升。”汉森指出,多伦多居民已经向周边的汉密尔顿地区迁移,后者曾经在
经济困难时期成为衰败工业城市的代表。“但作为多伦多‘城市升值’的直接结果,汉密尔顿也开始了自己的‘城市升值’,我相信很少有人会觉得这是一件坏事。”“这就像我当初生活过的柏林。20年前,莱比锡还只是一个人口不断流失的小镇。但当柏林经历‘城市升值’之后,人们把目光投向了莱比锡。在2015年,从柏林迁往莱比锡的人口也首次超过了相反方向迁移的人数。”然而在波尔多,人们还未能体会到这种“城市升值”带来的益处。“这个问题没有万全的最优解,”巴特表示。“我们只能要求本地官员不要再将城市出售给外人了,因为这个过程破坏了波尔多人现在拥有的一切。”
[ 此帖被山川形便在2018-06-16 12:03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