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高楼”是功绩,“打基础”是更大的功业! ——由推进青兰高铁的《建议》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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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员 地名众议院 5月26日
黄河新闻网晋城频道昨日推送,略有删节(见“阅读全文”)。此为全文推送
三个经典案例的点击 读到产促会会刊日前所发吕虎林、彭慧平《关于“规划建设青岛——晋城——韩城——兰州高速铁路”加快推进黄河流域交通基础设施高质量发展的建议》,笔者在为这一战略通道大赞之余,愿附骥提出一个战术性建议:联合相关城市,争取省府支持,将晋城——侯马——韩城段城际铁路捆绑成一个项目加速推进,率先实现中路突破。
让我们先回味一下上世纪九十年代几个有关铁路的经典案例。
1993年初,湖北省天门市计委主任陈俊成在出席全省计划会议时,无意看到一张三峡铁路长江埠至荆门段的贯穿线路走向图。线路与天门擦肩而过,距天门北部的皂市、李场两镇只有6公里。陈俊成想到:“今天天门与三峡铁路失之交臂,那么明天,天门将错过一个时代!” 在天门市委、市政府的关心和支持下,由市计委牵头打响了“争取三峡铁路过境天门”的战斗。贯通行署、省会、铁路各层渠道,汇集人大、政协、侨胞各方助力,经过一年半的努力,最终于1994年9月,勘测设计研究报告正式将天门纳入三峡铁路长荆线走向。八年后长荆铁路全线通车时,陈俊成与当初的市领导都早已离任,没能分享政绩的荣光。
关于宁西(南京—西安)铁路,有一种流行说法,当时铁道方倾向走襄樊一线,南阳地区争取形成了现在的拉直线路。南阳历来是经武关达关中的大道,秦末刘邦军即由此抢先进入咸阳,宁西铁路由此走向无疑合理可行。河南省政协委员李书贤曾徒步考察宁西铁路南阳段,递交的提案《建议省政府注意宁西铁路的走向问题》,引起了省、地两级的高度重视。1993年4月由南阳行署出资委托某铁路勘察设计院作出《关于加快建设西安至南京线南阳段铁路的报告》,对确定南阳走向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该线2000年5月开工,2004年1月通车,当初的南阳地区已经变成了南阳市,当初的地区领导应该也都已经不在其位了吧?
兰渝铁路及广安支线示意图
如果说一个县增设了一个站,一个地区拉来了一条线,是在已有国家规划的基础上实现的话,那么川北3个县凭空“划”出兰渝铁路这条国家级大通道,可谓神来之迹了。1994年3月阆中飞机场开工奠基时,阆中、苍溪、南部三个县委书记苦于川北交通闭塞,谈到如果有一条从兰州到重庆的铁路……这一场邂逅碰撞出的不仅仅是耀眼而激动的火花,更是紧锣密鼓、坚韧不拔的行动!不久,兰渝铁路沿线地区组建了半官方、半民间的“兰渝铁路协作会”,南部县委书记白明江任首任执行主席。随后,一份盖有68枚地县两级党委、政府印章的《关于申请新建兰渝铁路立项报告》被上报给四川、甘肃省政府及当时的国家计委。经过10多年的不懈努力,于2007年5月获国家正式立项,次年9月正式开工。当2015年12月广元至重庆北段正式开通、2018年1月兰渝铁路全线贯通之时,距当初倡议已经过去了20多年,不要说当初为之奔走的官员已经全部退休,更有很多热心人士已经作古,没有看到通车的这一天。难道说,自己在任时不能建设就不是政绩?历史会铭记“划”下这一道的先行者和“描”成这一道的同行者。
一条“阳大铁路”的冲击
奇怪的是,笔者可以想到的类似例子,无一不是南方地区。反观北方内陆地区一些领导干部,不仅秉持着自己任上不能建就不去“划”的态度行事,即使大有可能的事情也不愿意劳神费力去争取。这也或许是我国经济格局中南北差距越来越大的原因之一。不过,山西省内的兄弟城市阳泉,却以一条横空出世的阳大铁路颠覆了这一印象。
这一条在《山西省“十二五”铁路规划》中尚且无影无踪的铁路,居然作为2015年省委、省政府确定的“十大标志性工程”的重点项目之一顺利开工,其神速不由令人惊叹。阳大铁路全长79公里,国铁I级标准单线,从既有石太客专阳泉北站引出,新建铁路长42公里,再利用既有铁路电化改造至昔阳大寨。阳泉人在家门口上动车的愿望终于就要实现了。阳泉是山西人口最少的省辖市,幅员不过二县之域,实力明显弱于晋城,而能够祭出如此大手笔,确实值得大点特赞!
说着铁路,说回晋城,也许我们错失过较大的机遇。贯穿我市西部的侯月铁路是国家“八五”重点建设项目,1990年6月全面开工,1994年单线全线铺通,1997年3月复线建成通车。嘉峰编组站与太焦铁路的晋城北编组站之间直线距离不过30多公里,如果当时积极争取省部支持,在国铁规划之内趁势建一条联络支线(如兰渝铁路之广安支线),则可借此形成晋东南到晋西南的横向大通道,一举刷新省域发展格局。小处看,成庄、寺河两座统配大矿及一众地方煤矿均可由联络线长河站就近接入。结果是成庄矿历经千辛万难新建了长约18公里的铁路专用线,寺河矿规划井口则干脆西移10公里至嘉峰站旁。
笔者旧事重提,并无责难之意。这种局面一是侯月铁路设计恰在晋城建市之初,地方头绪纷乱,拿不出精力应对;二是北方的干部还不大认识到如果可行性强,在国家规划之外仍然有争取的空间;三才是我们晋城站位不高,没有认识到这一条短短的联络线对晋城全局乃至山西南部的重大战略意义。后来推出作为太焦、侯月铁路联络线的嘉(峰)南(陈铺)铁路,是在地方政府长期缺位之后,仅仅立足于沿途煤炭集运的企业化行为。这么一条放大版的铁路专用线,又不幸从2011年初“烂尾”至今,因该线的机制基础纠结所致,复活契机迄未出现。
即使有服务煤炭开发的嘉南铁路等支线,或许晋城仍然需要一条自己的“阳大铁路”。设想晋嘉市域铁路从晋城东站引出,经晋城机场或晋城站至嘉峰站,连接太郑高铁、太焦铁路和侯月铁路。如果可以利用两段专用线,新建线路或仅30余公里。既服务金匠、南村、北(留)周(村)三个工业园区货运需要,也服务于沁河一带转乘高铁、飞机的客运需求。嘉峰近旁亦有多处高品位古堡,还可在北留、润城之间设沁河古堡站,协力引爆晋城旅游这张区域王牌。规划此线有近期国家强调的鼓励多种运输方式无缝衔接(航空、高铁、普铁、高速公路等)的政策可资襄推,部分路段亦可预留纳入晋侯城际铁路。
对标“阳大”,关键在决心。
晋韩城际与青兰铁路示意图
二十年前感言的撞击
回头再看青兰铁路。这条服务于“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的重大国家战略通道,必然也同服务于“长江经济带发展”的沿江高铁通道那样,最终形成多径路、多分支的高标准通道。从黄河流域的龙头山东半岛至龙尾的西安、兰州,郑(州)西(安)高铁目前已经是日开行100对动车组以上的超繁忙线路,而长治——延安——庆阳——兰州一线若议时速350公里高铁尚遥遥难期。诚如吕、彭二先生所见,已有动议的晋侯城际铁路是可以充分利用现有基础和规划、尽快形成青兰新运能的最优选择,该线由韩城不仅可以转进运力富余的西安——兰州高铁,尚可直接对接即将动工的兰州——庆阳——黄陵快速铁路,复合出郑州——兰州北线铁路。
从山西省内来看,旧称晋(城)韩(城)公路一线历来经济文化发达,是阳泉——太原——吕梁之外最重要的横向发展轴。率先建成晋侯城际铁路,可与太原形成高铁三角,如成渝贵那样开行环行动车,大大强化山西中南部市县之间的联系交流,以高铁经济为引领织线成面,使山西经济基础最好的三个区域高度融合协调发展,形成省域高质量转型发展新格局。故建议晋城联合相关城市抢抓先机,加速行动,争取将晋侯城际铁路与规划中的韩(城)侯(马)城际铁路捆绑成一个项目推进。
合理性、可行性到现实性之间,需要的是站高望远,全力以赴!由此,笔者想起前段时间,一位领导盛赞本人小册子中收录的十字感言——《在其位一日,谋其政百年》。这是20年前时任晋城市计委主任牛迷书的一段自白:“我每每生恐因自己工作不力而给全市全局性工作造成损害……作为个人,干一届不过几年光景,但我们做的事关系一个地区千秋万代的大业,必须竭已所能,尽己之责。在其位而谋其政,不应该是在其位一日,谋其政一天,而应当在其位一日,谋其政百年。”
也是这本小册子中,也是20年前,笔者曾记下山西省科委原主任李镇西的一段痛心疾首的发言:“山西的发展必须在体制、机制等关健性问题上取得突破性进展,才能破解难题。各级政府要多做点默默无闻而不是急功近利的事。当然干一种补课的事,老百姓是看不着的,往往你的上级也是看不着的。以前(我)曾在汾河边主持修过一个楼,处理基础时两三个月蹲在工地不回家,人们说:半年不见动静,这么差劲!当开始修地上部分,干脆回家睡大觉,管也不管,人们说:一天一层楼,真有能耐!——在这么一种文化环境中,谁还愿意去做打基础的事,谁还愿意去搞‘两个转变’?总之,山西寄希望于涌现出一批敢于做出牺牲的人。”
20年前的所感所言,翻出五味杂陈,宛见映照今日。由于我国现行体制下,各级主要官员普遍任期较短而不确定因素过多,往往只愿意做在任时能够见到实效的“短平快”项目,对为后任为将来打基础的略显长远的工作尽量回避,这既是官员自身畸形的“政绩观”所致,更是官场长期偏失的“用人观”所导。固然人人尽知建设是看得见的政绩,而没有规划先行,建设就是无源之水。为此,从官员到官场,必须重新树立正确的“政绩观”:“起高楼”是功绩,“打基础”是更大的功业!任何一任官员尤其主官,只有当前和长远兼顾,建设与规划并重,既接续前任的基础“起高楼”,又为后任的高楼“打基础”,一个地区才能持续运行在良性健康的发展轨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