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老化、出生率下降，是不少发达国家所面临的问题。但此现象在东亚社会更为凸显
。根据美国官方的世界概况，澳门、香港、新加坡、台湾，每名妇女平均生育的子女分
别为0.91，1.02，1.09，1.14人，远低于人口替代率所需的2.1。
在世界225个地区排名如下。澳门排名225，香港224，新加坡223，台湾则是222。
韩国、日本情况稍好，但其总生育率也只都是1.21，排名220和219。东亚经济体在
全球生育率最低的七个地区中就占了六个。情况比起更为发达的欧洲还糟，绝非偶然。
从农业社会过渡到现代社会
人们往往把低生育率归咎于高度的社会发展与教育的提高。这些因素的确会降低生
育率，但也不是每个发达经济体都会面临如此严峻的低生育率。如美国平均每名妇女生
育2.05子女，法国为1.98，冰岛为1.90，而以色列更是2.75人。
东亚主要的不同，在于从农业社会过渡到城市工商业社会的日子不长。
农业社会中，小孩在十年的养育后就是为家庭创造财富的劳动力。另外农业社会也
不太容易累积财富，所以即使是富翁，老来也要靠家中的青壮来保障私有产权免受外人
的侵害。养儿防老，孩子是年老父母的社会保险。
现代社会则不然。避孕药物的发明，人工流产手术的成熟发展，使人可以随意控制
生育。较健全的法制和银行体系，能够确保人们在年老时期能够享用年轻时的积蓄。
若干发达经济体提供给老人的种种社会福利更是能够替代子女供养父母的负担。再
加上生养教育费用不低，孩子对于许多现代家庭而言，不再是财富而是个负担——除非
父母不负责任。
不过以社会角度看则相反。金钱价值在于社会要用等价的商品或服务支付。若社会全是
老弱而没有从事生产的青壮，那金钱的价值则等于零。
不少较小型的东亚经济体持有大量的美元或相关资产为外汇储备，以应未来之需。
但美国的医疗开支将在未来十年因战后婴儿潮的老化而随着膨胀。这些外汇储备必在美
国面临财政困难时大为贬值。
东方女性，尤其是条件较优秀的，往往对配偶的经济条件有较高要求。而一般男性
在年轻时经济能力不佳。人一旦习惯长时间自由自在的单身生活，到了一定年纪后就对
婚姻不抱幻想。
楼价与工作时间影响生育
东亚很多城市居住空间小，而房价昂贵。年轻人因收入较低，高房价迫将使年轻人
推迟婚龄。家庭的房屋贷款可能需要两夫妇工作20年或以上才能还清。债务、迟婚、已
婚妇女的就业，若再加上狭小的居住空间，将大不利于生育。
问题的关键并非土地面积大小，而是政策。甚至高房价的香港，现在仍有不少尚未
开发的土地。房地产往往被视为政府重要财政收入来源。政府通过土地政策维持高楼价
，虽然保障了财政和部分国民的利益，但其中一个结果就是出生率下降。
其实只要让大部分人民有能力在年轻时就拥有住房，和在不需要妻子收入情况下供
得起贷款，生育问题自然能够改善。这值得东亚发达经济体慎重考虑。
除此，东亚国家的工作时间也是相对偏高的。根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的
数据，韩国人2007年平均工作2266小时，而同期法国人则工作1457小时。韩国人民一年
享有10天的有薪假日，而法国人则有五周。
法国妇女除享有高达26周带薪产假外，生育子女的家庭也从政策中获得不少其他优
惠。而在东亚社会，若夫妇都忙于工作而无暇顾及家庭，那就更没有生育的意愿了。
未婚男女若没时间和精力从事社交活动，单身人口比例必然会偏高。东亚社会和企
业效益较低，实际上也负担不起类似欧洲的工作条件。
引入移民只把危机拖延
东亚地区也不同程度引入移民解决低生育问题。即使是移民规则最严厉的日本，也
引入南美日裔和放宽对中国留学生的录取。但移民实非解决问题长远办法。
以新加坡为例，移民在面对和当地人一样的社会环境下，生育率自然也不高，人口
危机不过被拖延罢了。一个国家若长期靠移民而无法扭转平均每个妇女长期的低生育率
，则无法建立国民意识与认同
让移民的大规模涌入确能使原本因人口老化而趋软的房产维持价位，保障了部分人
民的资产，不过高房价又会反过来造成低生育率。
上述现象也出现在中国较发达城市如上海。近来中国媒体就报道上海户籍口自然变
动连续16年负增长。若没有其他省份的青壮人民移入，危机可能已经爆发。
东亚社会自战后发展迅速，堪称奇迹。不过，文化转变和经济的负担已经对生育率
构成不利影响。要改变这种趋势需要痛苦调整，殊为不易。
近来爆发的经济危机对年轻人的收入就业影响尤大，要恢复人民的生育率并不乐观
。
作者是电子软件设计工程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