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世纪初的唐朝初年,南诏作为滇西“乌蛮”中的“六诏”之一,其领域止于今云南省大理白族自治州所属的巍山彝族自治县。734至737年间(开元二十二至二十五年),在唐朝封建中央的赞许之下,南诏得以“合六诏为一”,统一了今大理州地带。于是,唐朝封建中央乃于738年(开元二十六年)册封南诏首领皮罗阁为云南王,领有今大理州之地。《册府元龟》卷九六四说:
开元二十六年九月,封西南大酋帅蒙归义(按,即皮罗阁,蒙归义乃唐朝对皮罗阁的赐名)为云南王。制曰:‘古之封建,誓以山河;义在畴庸,故无虚授。西南蛮都大酋特进越国公、赐紫袍金钿七事归义,提秀西南,是称酋杰,仁而有勇,孝且兼忠,怀驭众之长材,秉事君(按,指唐朝皇帝)之劲节。瞻言诸部,或有奸人,潜通伏戎(按,指吐蕃),敢肆蜂虿;遂能躬擐甲胄,总率骁勇,深入长驱,左萦右拂;凡厥丑类,应时诛剪,戎功若此,朝宠宜加,俾膺祚土之荣,以励抒诚之士。’复遣中使李思敬赍书往册焉。
“制文”中说得很清楚,南诏首领皮罗阁是在镇压了勾结吐蕃奴隶主们反抗唐朝的其他五诏首领的情况下,唐朝封建中央乃册封其为云南王。其余五诏的领地即此并入南诏。这一片地方,基本上是三国蜀汉时期设置的云南郡的领域,所以唐朝封皮罗阁为“云南王”。而这个云南王却被唐朝封建中央交由姚州都督府(驻今云南楚雄州姚安)统辖。
南诏的地方贵族们想扩大自己的统治区域范围;唐朝封建中央则欲加强对“云南王”的控制以稳定和巩固西南边疆。这就发生了大民族封建中央统治阶级与南诏地方民族统治阶级之间的尖锐矛盾。经过天宝十年(751年)至十三年(754年)的三次战争,唐朝封建中央统治阶级的势力被驱逐出了云南,南诏摆脱了唐朝的支配,建立了自己独立的民族政权,并使自己的疆域不断扩大。《新唐书·南蛮传》说,南诏的疆域范围是:“东距爨(今滇、黔连接地带),东南属交趾(今越南北方),西摩伽陀(在今印度境内),西北与吐蕃(今西藏)接,南女王(今泰国北部南奔府一带),西南骠(今缅甸曼德勒地区),北抵益州(以今大渡河为界),东北际黔、巫(今川东南与黔东北连接地带)。”这是南诏势力极盛时期的疆域范围,有其先后的发展过程,且在不同的时间阶段内,随南诏势力的盛衰而有所伸缩变化。南诏在其统治的区域范围内,仿照唐朝设置了郡县以进行统治。
南诏“乌蛮”奴隶主扩展其统治势力范围的第一步是兼并东方滇池上下“白蛮”贵族爨氏的统治区。当开元末年唐朝在滇西利用南诏兼并其他五诏,把滇西的统治势力稳定下来之时,滇东爨区的“白蛮”贵族仍处在互相对立纷争之中,唐朝封建中央很难把爨区控制住。天宝五至六年间(746至747年),唐朝因开“步头路”而引起了东方爨区贵族的共同反抗。“步头路”是自安南都护府溯红河水道而上,至步头(今建水县南部之阿土),舍舟陆行北上达戎州(驻今四川宜宾)。唐朝之所以要打开这条交通道路,目的在于使南部安南都护府与北部戎州都督府的控制势力联结起来,从而稳固地控制住爨区。当时爨氏贵族的统治区域分属戎州都督府和安南都护府。属戎州都督府者,其南即与安南都护府所属的爨仁哲等的领地相互交错连接。《新唐书·地理志》载戎州都督府辖羁縻州六十四,在南部与安南都护府所属“爨蛮州十八”相接者三州①,(1)求州。康熙《澂江府志》卷三《沿革》说:“太宗贞观二十三年,爨蛮之西有徙莫祗蛮、俭望蛮皆来内属,以其地为傍、望、求、丘、览五州。《滇史》云,傍、望、丘、览四州在楚雄,求州在新兴。”新兴即今玉溪。当时戎州都督府的势力已控制了今玉溪地区南部的元江北岸地带,乃设求州以统治今玉溪、峨山、新平等地。(2)黎州。《新唐书·地理志》说:“黎州,本西宁州,武德七年,析南宁州(驻今曲靖)二县置,贞观八年更名。北接昆州(今昆明市)。县二:梁水、绛。”梁水县即今华宁县,当包括今通海县之地在内;绛县在今江川,包括澂江县之地在内。黎州地界与求州地界相接,构成戎州都督府西南部与交州总管府(后改安南都护府)间的一段分界线。(3)盘州。《新唐书·地理志》说:“盘州。本西平州,武德四年置,贞观八年更名。故兴古郡地,其南交州。县三:附唐、平夷、盘水。”按,盘州之地盖在盘江即盘水周围地带。盘水指今南盘江。盘州乃“故兴古郡地”。蜀汉时期设置的兴古郡地之在盘江流域者,有汉兴(今贵州省兴义县)、漏卧(今云南罗平县)、镡封(今云南丘北县)三县。而唐初盘州之地域即此。盘州之南便是交州总管府(安南都护府)辖境。即今云南省丘北县以南的文山州之地,当时皆属交州总管府(安南都护府)管辖。盘州的西部地界与黎州相连,构成当时戎州都督府南部与交州总管府(安南都护府)之间的一段分界线。唐朝前期戎州都督府南部的求州、黎州、盘州与交州总管府(安南都护府)邻接分界,这条剑南道(戎州都督府属剑南道)与岭南道(安南都护府属岭南道)之间的界线是这样的。自今新平南部的元江北岸起,向东北经今峨山县南部而接曲江,顺曲江而东,至华宁县南部接南盘江,顺南盘江而下,至开远附近向东折,经丘北县南部,往东南直达富宁县北部与广西交接地带。此线以北,当时的各羁縻州、县属戎州都督府;此线以南,当时的各羁縻州、县属安南都护府。剑南道戎州都督府与岭南道安南都护府之间的这条分界线,延续了相当长的时间,直到南诏已经完全夺取了北部原属戎州都督府的各羁縻州、县时,这条界线仍在一定时间内为南诏东南部与唐朝安南都护府之间的分界。《新唐书·地理志》载贞元宰相贾耽《从边州入四夷道里》说,由安南都护府溯红河水道而上,至古涌步(在今河口县西北部的田房附近)登陆北行,经汤泉州(在今屏边县境内)、禄索州(在今蒙自县南部)、龙武州(今蒙自附近)。此三州之地在贞元年间仍为“爨蛮安南境”。即爨氏贵族统治区属安南都护府的地方。此时,南诏已越过原求州、黎州之地而占领了步头(今建水县南部红河北岸之阿土)以北之地,故安南都护府便只控制到龙武州(今蒙自)一带了。而在天宝初年之时,安南都护府的辖境与求州、黎州相接,约以今曲江为界。天宝五、六年因开“步头路”而引起戎州都督府所属各羁縻州、县的爨氏贵族反唐,此时滇西的南诏仍在姚州都督府的管辖之下,唐朝封建中央乃调动南诏的军队前往镇压东部爨氏贵族的叛乱。南诏军队入东部的戎州都督府所属爨区,即此加以占领,导致了唐朝封建中央与南诏地方民族统治阶级之间的尖锐矛盾,继而经过天宝十至十三年的战争之后,南诏脱离唐朝而独立建政。南诏刚脱离唐朝之初,它所控制的东部爨区,即止于原属戎州都督府的各羁縻州县。原属戎州都督府的求州、黎州、盘州以南之地,仍属唐朝的安南都护府管辖;求州、黎州、盘州相互连接的南部地段,构成了当时唐朝的安南都护府与南诏东南部的界线。
755年(天宝十四年),唐朝内部发生了安禄山的叛乱。于是,南诏乃乘机与吐蕃联合而北攻唐朝的嶲州(驻今西昌)。《南诏德化碑》说:
〔赞普钟〕五年(756年),范阳节度安禄山窃据河、洛,开元帝(唐玄宗)出居江、剑。赞普(按,吐蕃王)差御史赞郎罗于恙结赍敕书曰:‘树德务滋长,去恶务除本。越嶲(今西昌)、会同(今会理),谋多在我,图之为美也。’诏(按,南诏王阁罗凤)恭承上命,即遣大军将洪光乘、杜罗盛、段附克、赵附于望、罗迁、王迁、罗奉,清平官赵佺邓等,统细子藩,从昆明(今四川盐源)路,及宰相倚祥叶乐、节度尚检赞同伐越嶲。诏(按,阁罗凤)亲帅大子藩围逼会同(今会理)。越嶲(今西昌)固拒被僇,会同(今会理)请降无害。六年(757年),汉(按,指唐朝)复置越嶲,以杨廷琎为都督,兼固台登(今冕宁县南部之泸沽)。赞普使来曰:‘汉(唐)今更置越嶲,作援昆明(今盐源)。若不再除。恐成滋蔓。’既奉明旨,乃遣长男凤伽异驻军泸水(金沙江),权事制冝。令大军将杨传磨侔等与军将欺急历如,数道齐入。越嶲再扫,台登涤除;都督见擒,兵士尽掳。于是扬兵邛部(今越西县),而汉(唐)将大奔,回斾昆明(今盐源),倾城稽颡。
南诏与吐蕃共同出兵夺取了唐朝的嶲州地区(今四川凉山州)之后,乃共同瓜分了唐嶲州之地:越嶲(今西昌)周围属吐蕃;会同(今会理)上下归南诏。南诏于会同(今会理)设会川州,并以都督驻其地,称会川都督,兼制邻近各賧(州)。及至贞元十年(794年),唐朝与南诏复趋于和好,共同进攻吐蕃。贞元十三年(797年),唐朝乃于吐蕃手中夺回原嶲州北部之地,复设嶲州驻越嶲县(今西昌);俄淮岭(在今德昌附近)以南则仍为南诏会川都督府的辖境。太和五年(831年),南诏又向嶲州进攻;唐朝被迫把嶲州驻地北徙至台登县(今泸沽)。咸通年间(860至874年),南诏在不断侵西川的同时,全部占领了大渡河以南的嶲州之地,于原越嶲县(今西昌)设建昌府,统治邻近的“乌蛮”各部落。而建昌府亦在会川都督的军事管制区域范围之内。
当757年前后北攻嶲州,夺取了会同(今会理)地带之后,南诏王阁罗凤又立即发动对西南部边疆的开拓。《南诏德化碑》说:
爰有寻传,畴壤沃饶,人物殷凑。南通北海,西近大秦(在今印度境内的大秦婆罗门国)。开辟以来,声教所不及,羲皇之后,兵甲所不加。诏(按,指阁罗凤)欲革之以衣冠,化之以义礼。十一年(赞普钟十一年,762年)冬,亲与寮佐,兼总师徒,刊木通道,造舟为梁。耀以威武,喻以文辞。款降者抚慰安居,抵捍者系颈盈贯。矜愚解缚,择胜置城。裸形(今缅甸克钦邦境内的民族)不讨自来,祁鲜(山名,今缅甸克钦邦境内的甘高山)望风而至。
“寻传”地区指的是今澜沧江以西至伊洛瓦底江流域地带。《南诏德化碑》又说:“西开寻传,禄出丽水之金。”而丽水即今伊洛瓦底江。《蛮书》卷三说:“阁罗凤西开寻传,南通骠国”。骠国在今缅甸中部的曼德勒地区一带。阁罗凤西开寻传之后,便打开了向南通往骠国的交通。可见,“寻传”地区的西南边境即与骠国相接。“寻传”地区的东部地段即三国时期的永昌郡之地。南北朝以后,永昌郡之地闭塞分裂了。唐朝前期的姚州都督府所辖羁縻州亦止于六诏(今大理州)之地,还不曾越过澜沧江。至南诏王阁罗凤重新打开“寻传”地区之时,不仅再统一了原永昌郡之地,而且越出了原永昌郡的西南部边境,向西南深入到骠国和弥诺国(今缅甸实阶区的中部和南部)的北部。阁罗凤“西开寻传”之后,设置永昌节度和镇西节度以对当地各民族进行军事管制。永昌节度的管制区域,西北部从永昌(今保山)经腾充(今腾冲)直延伸至大賧(今缅甸克钦邦北部的葡萄);东部止于胜乡郡(今永平);南抵茫天连(今孟连);西部与镇西节度的管制区域相连接。大约包括了今云南省的保山地区、临沧地区和思茅地区西南部的一部分地方、德宏州的绝大部分、怒江州西部和缅甸克钦邦北部地带。南诏在永昌节度军事管制区的靠内地区设置了永昌府(驻今保山)、软化府(驻今腾冲)和胜乡郡;在西北部、西部和南部边境多民族而经济文化发展水平较低的地方,则是让各民族原有的部落组织保留不变,在要害地方筑城镇,派军将统兵前往镇驻,管制周围的各部落。《蛮书》卷二即说:“大雪山,在永昌西北。从腾充(今腾冲)过宝山城(今盈江县北部)……以北大賧(今缅甸克钦邦北部之葡萄),周回百余里,悉皆野蛮,无君长也。……阁罗凤尝使领军将于大賧中筑城、管制野蛮。”永昌节度的西部便是镇西节度的军事管制区。南诏初期,阁罗凤设置了镇西节度,驻镇西城(今盈江县西南部境外的老蛮莫),后期节度使向北移驻丽水城(今缅甸克钦邦境内密支那南部伊洛瓦底江东岸的达罗基附近),改称丽水节度。镇西节度的管制区域,《蛮书》卷六说:“镇西城(今老蛮莫)南至苍望城(今缅甸克钦邦南部的八莫),临丽水(今伊洛瓦底江),东北至弥城(在今盈江县北部)。西北至丽水渡(在今达罗基西部的伊洛瓦底江边)。丽水渡西南(原文作面南,今意改)至祁鲜山(今缅甸克钦邦境内之甘高山)。山西有神龙河栅。祁鲜以西即裸形蛮也。”则镇西节度的军事管制区域在今伊洛瓦底江上游的东西两岸地带。其南部边境与骠国接。所以《蛮书》卷三说:“阁罗凤西开寻传,南通骠国。”寻传地区分设永昌、镇西二节度,而镇西节度又在永昌节度之西,则镇西节度之南即为骠国。又《蛮书》卷二说:“丽水(伊洛瓦底江)一名禄卑江,源自逻些城(今西藏拉萨)三危山下。南流过丽水城(今达罗基)西。又南至苍望(今八莫)。又东南(按,应为西南)过道双王、道勿川(今缅甸实际区东部伊洛瓦底江东岸的拉因公、巴迪漂等地)西,过弥诺道立栅(在今曼德勒一带)。又西与弥诺江(今亲敦江)合流。过骠国,南入于海。”所谓“源自逻些城三危山下”,只能理解为今西藏南部的山区。丽水与弥诺江合流地带始为骠国境。是骠国在今缅甸曼德勒地区一带。曼德勒地区北部的今缅甸北掸邦的很大一部分地方,当时显然在南诏设置的镇西节度的军事控制区域内。《蛮书》卷二又说:“弥诺江(今缅甸实阶区西部的亲敦江)在丽水(伊洛瓦底江)西,源出西北小婆罗门国(今印度境内),南流过沺苴川。又东南至兜弥伽木栅。分流绕栅,居沙滩南北一百里,东西六十里。合流正东,过弥臣国,南入于海。”弥诺江流域主要是弥诺国的领地。而在弥诺江上游的沺苴川等地,虽未明确这一地带的归属关系,但显然是南诏镇西节度管制的西部边地。则今缅甸实阶区北部的一些地方,当时也在南诏设置的镇西节度的军事管制区域内。往南始为弥诺国。弥诺国往南为骠国。骠国往南始为滨海的弥臣国(今伊洛瓦底江口的三角洲地带)。镇西节度军事管制区内的民族众多而落后,南诏难于在这些地方设置郡县,只能是保留各民族内部原有的政治结构,然后于要隘之地筑城,派遣军将统兵前往镇守。《蛮书》卷六镇西城条即说:“自寻传、祁鲜以往,悉有瘴毒,地平如砥,冬草木不枯,日从草际没。诸城镇官,惧瘴疠,或越在他处,不亲视事。南诏特于摩零山上筑城,置腹心,理寻传、长傍、摩零、金〔宝〕、弥城等五道事云。”镇西节度后期改称丽水节度,管制的区域范围没有变动。
南诏王阁罗凤在“西开寻传”、设置永昌、镇西节度和永昌府、软化府等的同时前后,又掉过头来加强对东部原爨区的统治。《南诏德化碑》说:
安宁雄镇,诸爨要冲。山对碧鸡,波环碣石。盐池鞅掌,利及牂(按,牂牁,今贵州)、歡(按,应为,州,今越南荣市周围地带)。城邑绵延,势连戎僰(今宜宾)。乃置城监,用辑携离。远近因依,闾阎栉比。十二年(赞普钟十二年,763年)冬,诏(按,阁罗凤)候隙省方,观俗恤隐。次昆川(今昆明),审形势。言山河可以作藩屏,川陆可以养人民。十四年(765年)春,命长男凤伽异于昆川筑拓东城(在今昆明市东部),居二诏,佐镇抚。于是威慑步头(今建水县南部之阿土),恩收曲、靖(今昭通地区)。颁告所及,翕然俯从。
筑拓东城之后,便以拓东节度驻其地,控制了南至步头,东北至原曲州、靖州的广大地区。此时拓东节度军事管制区的南部,始越出原来唐朝戎州都督府南部求州、黎州的地界,把原属唐朝安南都护府管辖的步头(今建水南部的阿土)也控制住了。但此时拓东节度控制区的南部只到达今建水县南部的阿土一带;红河南岸的今红河、元阳、绿春、金平等县之地,以及东南部的今蒙自、屏边、河口、马关、文山、西畴、麻栗坡、广南、富宁等地,仍然是唐朝安南都护府的管辖范围。在拓东节度的军事管制区域范围内,南诏仍沿袭唐朝统治时期的建制,仿效唐朝设置了许多府、州、郡、县。如善阐府(驻今昆明市)、晋宁州(驻今晋宁县晋城)、江川县、长城郡(驻今嵩明)、河阳郡(驻今澂江)、温富州(驻今玉溪)、石城郡(驻今曲靖)、东川郡(驻今会泽)、建水郡(驻今建水),等等。又在一些闭关自守的氏族、部落分布区,则保留其原有的氏族、部落组织,称之为“部”,或分隶于邻近的府、州、郡,有如一个民族自治县。拓东节度管制区内较大的“部”有:宁部(在今华宁)、磨弥殿部(在今宣威)、普部(在今曲靖越州镇)、落温部(在今陆良)、纳苟部(今马龙)、罗雄部(今罗平)、落蒙部(今路南)、弥鹿部(今泸西)、师宗部(今师宗)、弥勒部(今弥勒)、于矢部(今盘县、普安)、阿孟部落(今大关县南部一带)、暴蛮部落(今威宁一带)、卢鹿蛮部落(今会泽、巧家一带)等等。
拓东节度军事控制势力继续向南部和东南部发展,最终在唐大中八年(854年)前后,把唐朝安南都护府所属的“爨蛮州”都全部占领。《蛮书》卷四说:
桃花人,本属安南林西原七绾洞主大首领李由独管辖,亦为境上戍卒,每年亦纳赋税。自大中八年(854年)被峰州(驻今越南永富省越池县)知州官申文状与李涿(按,安南经略使),请罢防冬将健六千人,不要味、真、登州界上防遏。其由独兄弟力不禁,被蛮拓东节度使与书信,将外甥嫁与李由独小男,补拓东押衙。自此之后,七绾洞悉为蛮收管。
林西原在今越南老街省一带。属于林西原的七绾洞,即在今河口、马关一带。这一带地方在大中八年(854年)以前仍属安南都护府管辖。大中八年以后,始为南诏的拓东节度收管,归属了南诏。《蛮书》卷四又说:
棠魔蛮,去安南管内林西原十二日程。溪洞而居,俗养牛马。比年与汉(按,安南都护府的汉族)博易。自大中八年经略使〔李涿〕苛暴,令人将盐往林西原博牛马,每一头匹只许盐一斗。因此隔绝,不将牛马来。
按,距安南都护府管辖的林西原十二程的“棠魔蛮”,显然在今金平、元阳、红河、绿春至越南莱州省北部一带。其地亦在唐朝安南都护府的管制区域范围内。而“棠魔”即“傣勐”,至近代仍为傣族中的一部分。则今红河州南部的金平、红河等县和越南莱州省北部一带的傣族先民,在唐代被称为“棠魔蛮”。又《新唐书·南蛮传》说:“大中时,李琢为安南经略使,苛墨自私,以斗盐易一牛。夷人不堪,结南诏将段酋迁陷安南都护府,号白衣没命军。”此与《蛮书》所载为同一件事。而《蛮书》称“棠魔蛮”,此则呼为“白衣”。直到后来的元朝至元年间,仍然称临安路南部即今红河州南部至越南莱州省的傣族为“白衣”②。“棠魔蛮”或“白衣”既与南诏将共陷安南都护府,当然就脱离了唐朝安南都护府的管制而投向南诏去了。南诏在收管了东南部七绾洞(今河口、马关一带)的同时,又获得了南部“棠魔蛮”(“白衣”)居住的地方,拓东节度的管制区域向东南部和南部扩展了。大概在此后不久,南诏便把拓东节度控制的东南部和南部边境划出一片地方来,设置了通海都督府。通海都督府驻通海城(今通海),其军事管制的区域范围即与唐朝的安南都护府的北部边境相连接。《蛮书》卷六说:“通海城南十四日程至步头,从步头船行沿江三十五日出南蛮”。这是咸通三年(862年)前后通海都督府南部的境界状况。即从步头船行沿江“三十五日出南蛮”界而入安南都护府之境。其时,七绾洞和“棠魔蛮”地区都已经在南诏通海都督府的控制之中。“通海城南十四日程至步头”的“十四”有误。步头在今建水县南部红河北岸的阿土附近。今公路自通海至阿土共一百五十八公里,合三百一十六华里。步行以每日八十华里计,则自通海至阿土需四日。可见,“通海城南十四日程至步头”应为“通海城南四日程至步头”。又解放前从阿土乘木船沿红河而下至河口,一般需时三至五日,视不同季节红河水流情况而定。所以,“从步头船行沿江三十五日出南蛮”,应为“从步头船行沿江三至五日出南蛮”。则当时南诏的通海都督府南部与唐朝安南都护府北部之间的一段分界线在今河口县与越南老街省之间。通海都督府从拓东节度管制区分出之后,其辖境即为今通海县往南至越南莱州省北部;往东南包括了今红河州的蒙自、屏边、河口,文山州的西畴、麻栗坡、马关之地在内。原来属于唐朝安南都护府的林西原七绾洞(在今河口、马关一带),及距林西原十二日程的“棠魔蛮”地区(今金平、元阳、红河、绿春及越南莱州省北部),便都纳入了通海都督府的军事管制区域范围之内。
南诏王阁罗凤统治时期(748至778年)还在南部边境设置了银生节度。《南诏德化碑》歌颂阁罗凤开疆拓土、建置城镇的功绩说: 西开寻传,禄郫出丽水之金;北接阳山(在今四川德昌县南部),会川(今四川会理)收瑟瑟之宝。南荒渀湊,覆诏愿为外臣;东爨悉归,步头已成内境。建都镇塞,银生于墨觜(嘴)之乡;侯隙省方,驾憩于洞庭之野。盖由人杰地灵,物华气秀者也。
所说“建都镇塞,银生于墨觜(嘴)之乡。”即在“墨嘴”即黑齿人(傣族)居住的地方建城镇,设银生节度以驻守。此银生节度是与永昌节度、镇西节度同时前后设置的。《蛮书》卷五说:“云南、拓东、永昌、宁北、镇西及开南、银生等七城,则有大军将领之,亦称节度”。则银生节度为南诏所设节度之一。依《南诏德化碑》所说,银生节度的设置,是与“西开寻传”设永昌、镇西节度,北攻嶲州设会川都督,筑拓东城设拓东节度在同一时间阶段内。关于银生节度之所在,今存辑本《蛮书》的文字有淆乱。《蛮书》卷六说:
银生城,在朴赕(今凤庆)之南,去龙尾城(今下关)十日程。东南有通镫川,又直南通何普川,又正南通羌浪川,却是边海无人之境也。东至送江川,南至邛鹅川,又南至林记川,又东南至大银孔,又南有婆罗门、波斯、阇婆、勃泥、昆仑数种外通交易之处,多诸珍宝,以黄金、麝香为贵货。〔有〕朴子、长鬃等数十种蛮。又开南城在龙尾城南十一日程。管柳追和都督城。又威远城、奉逸城、利润城,内有盐井一百来所。茫乃道并黑齿等类十部落皆属焉。
这段文字记述了两个同时并存的银生节度和开南节度的状况;而银生节度在南诏的南部边境,其南直通向海边,这一点是明确的。问题在于把银生节度的驻地银生城列在开南节度驻地的开南城北一日程处。开南节度驻守的开南城,直到后来的元朝时期仍设开南州,地名今仍存,即今景东南部二十二公里左右的开南。银生城既在开南城北一日程处,后世因将银生城误为今景东。按,南诏节度的设置,完全仿照当时的唐朝。唐朝中期以后的节度使,以军兼政,管辖着一片相连的许多府、州(郡)。南诏的疆域范围不能与唐朝相比拟,节度的管制区域不可能有唐朝的那样大。但也不至于两个节度的驻地只相距几十华里的一日程。而在开南节度北部的银生节度,便只管辖不到一百华里直径的一小片地方,南部四十华里左右便是开南节度的辖境。则银生节度的南部何能通向“边海无人之境”?从各方面看来,银生节度驻守的银生城及其管制的地方,应在开南节度驻守的开南城及其管制地方的南部。银生节度辖境的南部边界之外可通向“边海无人之境”;东南部边境界外可至大银孔之南与昆仑等国通商。或谓南诏与昆仑等国通商之处在今暹罗湾一带③。所以,银生节度驻守的银生城及其辖境,是在开南节度驻守的开南城及其辖境的南部,而不是在北部。如果银生节度在开南节度的北部,那从银生节度辖境往南走,只可能到达开南节度的辖境,而不可能直通向界外的海边。开南节度驻地的开南城即今景东南部的开南。开南节度管制区内的威远城即今景谷;“威远城、奉逸城、利润城内有盐井一百来所”,显然即今景谷、镇源、普洱一带的香盐井、按板井、磨黑井、石膏井等。往南的“茫乃道并黑齿等类十部落”,不应在开南节度的辖境范围内。而今本《蛮书》却把它置于开南城之下,这就使人误以为茫乃道并黑齿等十部落属开南节度管辖。“茫乃”是“勐泐”的同音异写。直到清朝时期仍称西双版纳为“勐泐”。“道”是唐代军事组织机构的名称。《新唐书·兵志》说:“唐初,兵之戍边者,大曰军,小曰守捉,曰城,曰镇,而总之者曰道。……其军、城、镇、守捉皆有使,而道有大将一人,曰大总管,已而更曰大都督。太宗时,行军征讨曰大总管,其在本道曰大都督。高宗永徽之后,都督带使持节者始谓之节度使。”南诏的建制一仿之于唐朝,故或亦称节度的统治机构为“道”。则“茫乃道”即茫乃节度的统治机构。这个机构设在茫乃即勐泐。今西双版纳。茫乃道即银生节度。茫乃道辖境内的“黑齿等十部落”,盖即“墨嘴”人。《南诏德化碑》中的“建都镇塞,银生于墨觜之乡”,说的正是在黑齿等十部落地区建城镇,设置银生节度。又《南诏德化碑》碑阴职官题名有“大军将赏二色绫袍金带赵龙细利”。此大军将赵龙细利乃镇守边境的节度使之一。“赵龙细利”也可以写作“召龙细利”。非常明显,是一个傣族大官的名字。有趣的是:直到解放初期,西双版纳勐腊傣族土司中仍有人名“召龙细利”。即《南诏德化碑》中的“赵龙细利”。《嘉庆重修一统志》卷四百八十六普洱府《山川》说:“整董井,在府南二百五十里。蒙诏(南诏)时,夷目叭细利(里),佩剑游览,忽遇是井,水甚洁。细利(里)以剑测水。数日视其剑,化为银。后土官袭职,务求是水沐浴,得者皆敬服焉。”这是清代搜集到的西双版纳傣族土司中的传说。故事发生的时期明确是南诏时期;地点在西双版纳北部。故事是有象征性的。叭细利的佩剑化为银,反映了叭细利充当了银生节度;银生节度是南诏用以镇守南部边疆的一把宝剑;叭细利是南诏时期西双版纳傣族中的第一个土官,所以后来西双版纳的傣族土官袭职,必得整董井的水进行沐浴,群众乃敬服。傣族上层的名字,往往与其官阶、职位相联。细利其人,为头目时名“叭细利”(傣族称头目为叭)。乃至做了大官、大王,便名“召龙细利”(傣语称王为召,谓大为龙)。叭细利最初只是傣族中的一个头目,后来南诏授予他银生节度之职,便称为“召龙细利”(赵龙细利)。即当阁罗风向南部边境开拓时,当地“黑齿”(“墨嘴”)头目叭细利极力赞助,因得以充当银生节度使,即此更名为召龙细利(赵龙细利)。又《蛮书》卷七说:“茶出银生城界诸山,散收无采造法”。自古以来云南著名的产茶区都是在西双版纳。清代西双版纳有名的六大茶山,正是南诏时期的“银生城界诸山”,在银生节度的辖境范围之内。而《蛮书》卷六所载银生节度辖境内的“朴子蛮”,正是近代西双版纳境内布郎族的祖先。
南诏王阁罗凤脱离唐朝后不久,便在今西双版纳设置了银生节度。但银生节度设置的初期,管辖的区域范围并不可能很大。因为在“茫乃”(勐泐)地方及其邻近地带的民族情况复杂,部落分散。除了“黑齿”(亦称“墨嘴”或“茫蛮”)之外,还有“朴子、长鬃数十种蛮”。他们并非在初期就全部服从南诏银生节度的统治。而是在以后才一部分一部分的被征服,最终纳入了银生节度的统治范围内。《蛮书》卷四说:“茫蛮部落,……楼居,无城郭。或漆齿(黑齿)。……贞元十年(794年),南诏异牟寻攻其族类。”阁罗凤设银生节度的时间大约在七六二年前后。其时,“茫蛮”或“漆齿”(黑齿)中的一些部落还没有完全被征服。及至贞元十年(794年),异牟寻才把“茫蛮”或“漆齿”族类的另一些部落征服,全部纳入银生节度的军事管制区域内。此时银生节度的南部边境便与女王国(在今泰国北部的南奔府一带)相接壤了。由此再往南即可通向“边海无人之境”。
开南节度设置的时间与银生节度相同。而且是稍先于银生节度。阁罗凤向南部边境的“茫蛮”地区开拓,设置银生节度的前夕,首先便设置了开南节度。“开南”的意义即由此打开南部边疆。银生节度辖境在东汉时期便纳入了永昌郡的管辖范围内,南北朝以后分裂而自我封闭。阁罗凤要重新打开统一南部边疆的局面,所以首先建立了开南节度,然后再自此向南开拓,设置了银生节度。开南节度驻开南城,即今景东南部的开南。开南节度的管辖区域范围是:自开南城往南,有柳追和都督城、威远城、奉逸城、利润城,“内有盐井一百来所”。显然就是今思茅地区(除澜沧、孟连、西盟之外)。
南诏设置最早的是云南节度。天宝九年(750年),阁罗凤攻陷姚州都督府城(今姚安),杀了都督张虔陀之后,便在云南城(今祥云县云南驿)设置了云南节度以对付唐朝。《蛮书》载南诏七节度以云南节度为首,就因为它是南诏第一个建立起来的节度。贞元十年(794年),唐朝派袁滋往南诏册封异牟寻,《蛮书》卷十记载袁滋经过云南节度管制区时的情况说:“过欠舍川(今南华),首领父老百余人,蛮夷百姓数千人,路傍罗列而拜,马上送酒。云南节度将五十匹马来迎。[十月]二十三日到云南城(今祥云县云南驿),节度蒙酋物出马军一百队,步兵三百人,夹道排立,带甲马一十队引前,步枪五百人随后,去城一十里迎侯”。可见,此时云南节度仍驻云南城(今祥云县云南驿)。咸通三年(862年)前后,樊绰写成《蛮书》之时,南诏七节度仍以云南节度为首,而且节度使也仍驻云南城(今云南驿)。《蛮书》卷六说:“云南城,天宝中,阁罗凤所规置也。尝为信州(按,唐朝初年设置的羁縻州)地。城池郭邑皆如汉制。……诸葛亮分永昌东北置云南郡,斯即其故地也。西隔山有品澹賧,亦名清字川,尝为波州(按,唐初设置的羁縻州,驻今祥云县城)。……东第二程有欠舍川(今南华),大都部落。第三程至石鼓驿(在今南华县东部),……第四程至曲驿(在今楚雄县),有大览賧、小览賧(在今楚雄、牟定、广通一带),汉(按,指唐朝)旧览州也。”这段文字不仅说明了862年前后云南节度仍驻云南城,而且指出了云南节度的军事管制区域:西有品澹賧(今祥云县城区),东至大览賧、小览賧(今楚雄、牟定、广通)。北部的弄栋城也是属于云南节度的城镇之一,弄栋地区也在云南度度的军事管制范围内。《蛮书》卷六说:“弄栋城,在故姚州川中,南北百余里,东西三十余里。废城在东岩山上。当川中有平岩,周回五、六顷,新筑弄栋城在其上,管杂蛮数部落,悉无汉人。姚州百姓陷蛮者,皆被移隶他处。”显然,天宝九年阁罗凤攻陷姚州都督府时,毁了府城,把当地的汉族人口迁走,只剩下一些落后的部落,后乃另筑新城于丘陵之上,驻军以管制这部分部落。弄栋城非节度使驻地,而是属于云南节度的一个城镇,所以《蛮书》载咸通三年以前南诏的七节度只有云南节度而无弄栋节度。
南诏后期始设弄栋节度。咸通五年(864年)以后,南诏为了加紧攻下嶲州以入西川,乃将云南节度移驻弄栋城。此后,云南节度便改称弄栋节度。云南节度改为弄栋节度之后,把云南城周围的云南睑和品澹賧归入南诏国王的直辖领地“十賧”之内,其余管制区域仍与云南节度管制时期相同。弄栋节度的军事管制区域,相当于今禄丰县以西的楚雄州之地。《蛮书》载南诏设七节度,以云南节度为首,并无弄栋节度。至宋朝时期编写《新唐书》,搜集了唐朝末年有关南诏的资料,写成《新唐书·南蛮传》,乃说南诏“外则有六节度,曰弄栋、永昌、银生、剑川、拓东、丽水”。即因唐朝末年之时,南诏已将云南节度迁驻弄栋城,改称弄栋节度。所以,《新唐书·南蛮传》中便以弄栋节度代替了过去的云南节度④。
贞元十年(794年)以后,先后设置了铁桥节度、宁北节度和剑川节度。开元二十二至二十五年间(734至737年),南诏攻破浪穹、施浪、邓賧三诏(在今洱源县境内)之时,乃以原邓賧诏驻地为宁北城(在今洱源县东南部的中所东部),用以北抗吐蕃。其时,今丽江地区仍在吐蕃的控制之中。及至贞元十年,南诏与唐朝重新和好,便出兵夺取了吐蕃的神川都督府之地(今丽江地区)。南诏夺取吐蕃神川都督府地之初,改设铁桥节度(驻今丽江西北之塔城)。继而将铁桥节度使迁驻宁北城,称宁北节度。《蛮书》卷六载咸通三年(862年)前后南诏设有七节度,宁北节度即其一。看来是咸通来年以后,宁北节度又自宁北城迁驻剑川城,乃称剑川节度。《新唐书·南蛮传》载南诏晚期设六节度,便只有剑川节度而无宁北节度。铁桥节度、宁北节度、剑川节度,先后管制南诏北部与吐蕃接壤的各民族地区。这里也是民族众多而情况复杂。南诏同样的是在让各民族内部的政治经济结构保留不变的情况下,或筑城,或设郡,由节度使来对这些民族进行军事管制。这一带城镇和州郡的设置情况:聿赍城(今德钦),铁桥城(今丽江西北之塔城),敛寻城(今维西一带),傍弥潜城(今兰坪),牟郎共城(今福贡县境内),谋统郡(驻今鹤庆),牛睑(驻今永胜西部之顺州),成偈賧(驻今永胜),香城郡(驻今四川盐源),等等。
南诏统治的中心始终在今大理州一带。这一带地方,当“六诏”并存之时,“六诏”“乌蛮”首领们各自接受唐朝羁縻州刺史等头衔,唐朝分别在他们的领地内设置了羁縻州县;“白蛮”各村社初则“各据山川,不相役属”,后亦分属各羁縻州县。在南诏“合六诏为一”的过程中,“乌蛮”的“诏”和“白蛮”村社之间对立的局面消除了。南诏独立之后,乃按地域组成“賧”,建立了以“賧”为单位的行政区划。《新唐书·南蛮传》说:“夷语賧若州”。即南诏设置的“賧”,相当于唐朝的州。实际上是把唐朝汉语称呼的州,改为“夷”语称呼的“賧”罢了。南诏先后在今大理州境内设置了十睑。《新唐书·南蛮传》说:“有十賧:曰云南賧(驻今祥云县云南驿),白崖賧亦曰勃弄賧(驻今弥渡县红岩),品澹賧(驻今祥云),邆川賧(驻今洱源县南部之邓川),蒙舍賧(驻今巍山),大厘賧亦曰史賧(驻今大理喜州),苴咩賧亦曰阳賧(驻今大理),蒙秦賧(今漾濞县),矣和賧(驻今洱源县东北之三营),赵川賧(驻今大理凤仪镇)”。十賧是南诏国王的直辖领地,但各賧设置的时间有先有后,归属关系也时有变化。如云南賧和品澹賧初属云南节度,后期才划入南诏国王的直辖领地内,至此国王的直辖领地乃为“十賧”。咸通三年前后樊绰写成《蛮书》之时,南诏国王的直辖领地只有六賧。南诏国王初居大和城(今大理太和村),以大和城为中心的政区即称大和賧。公元八世纪后半期,南诏国王异牟寻迁驻阳苴咩城(今大理城),乃称以阳苴咩城为中心的政区为阳苴咩賧(苴咩賧亦曰阳賧),大和城在阳苴咩賧内,故废大和賧之称,因而《新唐书·南蛮传》十賧中无大和賧。
南诏从天宝末年摆脱唐朝的支配之后,直到咸通年间,其疆域范围,总的说来是在不断扩大。在不同的时间阶段内,其疆域范围并不完全一样。而南诏国内郡县的设置,却随着疆域范围的伸缩和时间的不同而有所不同。由于南诏受唐代的汉族文化影响很深,其自身内部又民族众多,经济文化生活各有特点。所以,南诏郡县的设置,在形式上,既有与唐朝相同的部分,又具有地方民族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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