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萧山人考
本文广征乡邦文献,实地踏勘遗迹,证实西施在今萧山境内。
西施文化的核心是爱国主义。这位乡村姑娘忍辱负重,远嫁姑苏,成为吴王宠姬,客观上帮助越王实现了“沼吴复越”大计,所以北宋状元诗人郑獬说:“若论破吴功第一,黄金只合铸西施。”
弘扬西施文化,把西施故里现存的14处遗迹贯穿起来,建设成春秋末期的文化长廓,乃是发展萧山文化旅游,提高萧山城市品位的重要举措。
一、现存《越绝书》制造了西施文化之谜
茅盾先生认为:“把西施作为吴、越关系中一个起作用的人物,始于东汉人的著作(指袁康、吴平辑录的《越绝书》和赵晔编的《吴越春秋》……这些东汉人的著作是把美人计主角西施说得来历分明的最早资料。”(《关于历史和历史剧》)
然而两书只说西施是苎萝山下卖柴人的女儿。
《越绝书·外传记地传》:“土城,勾践所习教美女西施郑旦宫台也。女出苎萝山……”
《吴越春秋·勾践阴谋外传》:“……乃使相者国中,得苎萝山鬻薪之女,曰西施郑旦。”——至于苎萝山的地理位置,两书都未明示,制造了西施文化之谜!其实,当时苎萝山仅余暨(今萧山)境内一处!
清·钱培名辑《越绝书·逸文》:“余暨,西施之所出。”
《后汉书·郡国志》注:“会稽郡·余暨(六),《越绝》曰:西施之所出。”此注为南朝梁·刘昭所下。
他是一位“勤学善属文的史学家,当过剡(今嵊州)令,且卒于官,熟悉越中故实。”
刘注说明现存《越绝书》外,尚有更早的《越绝》存在。
清·西吴·悔堂老人作过考察比较,然后在《越中杂识·山》中写道:西施故里苎萝山,“当以萧山者为是”。因为萧山邻县的“苎萝山”,“俗呼张家山”。
民国《重修浙江通志稿》的学者们,一面参阅历代文献,一面实地踏勘,得出了与《越中杂识·山》相一致的结论:余暨境内的苎萝山,属会稽山脉,是越女西施的故里,而萧山邻县的“苎萝山”则属金华山脉!
二、《越绝书·逸文》和《舆地广记》的记载,是萧山西施文化的基石
北宋·太平兴国三年(978),萧山县设15个乡94个里,其中有苎萝乡及其所辖的西施里。这是出自政府的官方文书。
北宋·欧阳修(1007—1972年)的重孙欧阳忞编北宋地理总志《舆地广记》,对西施故里作过总结性表述:“紧,萧山县本余暨县,两汉属会稽郡。汉末童谣曰:‘天子当兴东南三余(余姚、余暨、余杭)之间。’故孙权改曰永兴,晋因之。隋省入会稽县,唐·仪凤二年(677)复置,属越州。天宝元年(742)改曰萧山县。泮水所出,《水经》以为疑浦阳江之别名,自外无水以应之。越人西施出于此县。”是书出于太平兴国三年之后,末句即出自刘昭注《后汉书·郡国志》所引的《越绝》,与现存的《越绝书》有异。
这段文字介绍了萧山的建置沿革。其叙事之翔实胜过其它地志。尤其是最末一句,有画龙点睛之妙,应该说是有说服力的。
三、官修的方志地志,丰富了萧山的西施文化
自宋至清,萧山以至绍兴府的官修方志地志中,都有西施出余暨的记载:
南宋·嘉泰《会稽志》说:“苎萝山,在县(今萧山县)东南三十里,有西施庙。”
现存最早的萧山县志——明·嘉靖《萧山县志》,不惟记载了宋·太平兴国三年,萧山有苎萝乡·西施里的建置,还在苎萝乡下作注:“县南二十五里”,标明了它的方位和里程。该志所附之《萧山县境之图》中,绘有苎萝山的立体图。
明·万历《萧山县志》,清楚地写道:“萧山县南有苎萝山,属苎萝乡。山下有西施宅。宅临溪(浣纱溪),溪边有西施滩,红粉石。”
民国《萧山县志稿》的记载则更是具体:“苎萝山在县南二十五里,有西施庙”;“苎萝山前有西施庙,西施宅。宅前有红粉石,外有浴美施闸”;“西施宅,在苎萝山下”;“西施庙,在苎萝乡之东,殿五楹,余屋三楹,有演台”。
这段文字罗列了苎萝山、浣纱溪、西施庙等等西施遗迹,还写出了这些遗迹在民国时期的状况。付梓前,萧山县知事陈曾荫撰写的《序》文,其中郑重提到“苎萝为西施生长之村”。
四、乡贤、学者的表述,使萧山西施文化具有深远的历史意义和无与伦比的说服力。
南宋·王槐卿《萧山苎萝王氏宗谱·传》:“(王姓)覩苎萝山水佳胜,遂筑居焉。”
南宋·周文郁《萧山苎萝周氏宗谱·序》:“先严梅轩府君,从兄迁居(萧山)城南,卒葬苎萝山之原……”
元·屠允《萧山屠氏宗谱·序》:“(南宋时),缉公自暨阳(今诸暨)隐于萧山苎萝……”
明·曹树声(萧山苎萝王氏宗谱·记》:“萧南望族,首推苎萝王村,山有雾楼(文笔峰)之崷崒,水有龙湾之潆洄;佳木森耸,丛篁荫翳……”
明·万历三十五年(1607)进士、福建右布政使来斯行(《槎庵小乘》:“西施实生于吾萧,今萧山有苎萝乡。《后汉书》:会稽郡余暨既萧山,注西施之所出。以为诸暨者误。”
今临浦镇施家渡行政村和坂里杨行政村为西施族人聚居之地。桃源主人(姓甚名谁及何时、何地人待考)在《萧山苎萝施氏宗谱·仁一公行传》中写道:“公(仁一公,姓施名东曙,字福成,志图创业,垂裕后昆,(自)富邑灵峰,移徒萧然山苎萝,访西子之懿徽(美德标志),闸名‘浴美’,追范蠡之嘉猷(高超谋划,此句后似漏一句)……;溪若耶(西子采莲处,在今绍兴。这里借指萧山浣纱溪),澄环绕于湖涟,峥越王(即越王峥),耸叠翠于层峦。且十年生聚,十年教训,二十年之后,吴为沼乎?遂不禁凭吊唏嘘!卜筑于斯,聚族于斯,为发祥之始祖焉……”因为西施生于斯,长于斯,范蠡又于斯觅得西施,所以仁一公于明朝中期移家于此。
清初大学者毛奇龄避仇异地时,曾撰《九怀词·苎萝小姑》传:“西施住萧山之苎萝村,山下有红粉石,斜傍溪流,相传西施居其间……施亡后,乡人思之,为立祠溪旁,以其为乡所出。女名小姑神……其后,宋·淳熙年(1174—1189),敕封施为土谷神,曰苎萝村土地先施娘娘。”
清·康熙三十年(1691)进士、成都知县田轩来《萧邑苎萝乡戴氏宗谱·序》:“……(戴纲)行洪一,因宋季之乱,避居邑(萧山县)南苎萝村之蒋桥……”
清·乾隆五十八年(1793)进士、中书侍读徐国楠《萧山苎萝王氏宗谱·传》:“余邑(萧山县)南乡有苎萝村……维岳降神,笃生西子,沼吴存越,忠义荣万吉焉。”
清·道光三年(1823)武进士、定海总兵葛云飞《萧山童氏宗谱·传》:“公姓童氏,讳文枢,字观德,予姑父也,世居萧山苎萝村……”
清·咸丰六年(1856)进士、内阁中书韩钦《萧山屠氏宗谱·记》:“萧之南有苎萝乡。乡有西施庙,主一方(48村)土谷,俗呼娘娘庙,尊之也……”
这些文字真实、客观、确切地说明西施故里苎萝山·苎萝村一直位于今萧山境内。尤其是对苎萝山的描绘、对西施功德的歌颂,表现了这群封建士大夫热爱故土的情怀,十分可贵。
五、外地学者的表述,使萧山的西施文化获得了强有力的支持
唐·范摅《云溪友议》:“王轩少为诗……游西小江,泊舟苎萝山际,题西施石曰:‘岭上千峰秀,江边细草春……”
南宋·婺源人封节《萧山苎萝王氏宗谱·记》:“大名王槐卿昆季者,人世之英也,少从父省元(王姓)扈跸南渡,游于越之萧山苎萝村,兵燹后勿归,因家焉……”
清·谈迁《北游录·西施神》:“苎萝村土地为西施,萧山县人。”
清·乾隆朝暨阳(今诸暨)邑庠生吴锵鸣《萧山屠氏宗谱·传》:“余如萧山,过苎萝乡,见其山(苎萝山)矗矗,其水(浣纱溪)潆潆,其地(苎萝村)若云蒸霞蔚……”
清·梁绍壬《两般秋雨庵随笔》:“萧山土地祠为西施,阎百诗(若璩)有诗纪之,见《潜邱劄记)。又毛西河《九怀词》载:‘宋·淳熙中,敕封西施为土谷神,曰苎萝村地先施娘娘’。”
这种种记载,有根有据,是考据家的手笔,说明西施故里在余暨。
六、丰富的韵文,使萧山的西施文化更加绚丽多彩
明·崇祯十三年(1640)进士,太常寺少卿、兵科给事中来集之《题苎萝西子词》:“泉石流素香,昔年浣纱处……还顾旧时伴,布裙相晤语。”写出了越灭吴后,西施曾回故里,和昔年浣纱女伴见面聊天。这与“西施归隐杜家村”的民间传说契合。
清初毛奇龄《西施庙》:“浦口西施庙,萧萧竹映门。越王山下路,寂寂苎萝村。红粉沟头水,青苔石上魂。夜来余里妇,灯烛伴黄昏。”描绘了清初萧山境内西施庙及其它西施遗迹,环境之宁静、幽雅,特别令人留恋。
清初考据大家阎若璩《潜邱劄记》中有西施诗:“两地苎萝山,谁生窈窕颜?信从端木笔,疑是子皮还。蓉采若耶近,艳逢浣浦艰。年年春赛日,歌舞不曾闲。”“端木”即端木子贡,春秋末期人,孔子弟子中72贤之一。阎氏认为刘注中所引《越绝》:“余暨,西施之所出”源于子贡手笔,是可信的。“子皮”即范蠡。越灭吴后,他化名为“鸱夷子皮”,离越适齐,治产获千万,受任为齐相。诗前阎氏有按语:“则知(西施)为诸暨人者非,喜而正之。”可知这是纠谬之作。诗的末句是说:自南宋·淳熙年西施封神后,每年九月二十三日城隍(萧山城隍为隋·越州总管庞玉)生日时,举行赛会,西施一角请杭州漂亮的歌女扮演。此风一直延续到明·崇祯时期。说明西施故里的乡亲对西施的深深怀念。
阎氏另有赠毛奇龄诗:“钱塘苏小不足论,君有乡亲倾国人。”“倾国人”指美女西施。
清初大学者朱彝尊作《湘湖赋》,表示了与阎氏相一致的观点:“瞻牛头与苎萝兮,信不远而伊迩;爱山川之清淑兮,斯生长夫西子……以余暨为诸暨兮,验往牒之非是。”朱氏认为西施故里在山川清淑的萧山境内,离湘湖不远。有人误将余暨作诸暨,应予纠正。
毛奇龄侍妾张曼殊病逝后,和毛氏一起供职翰林院的学士们纷纷作诗哀悼,其中曹禾诗云:“芍药初开骤委泥,丰台犹见草萋萋。甘心远葬西施里,苦恋贫官与忌妻。”丰台是张氏故里。张氏后来埋骨萧山,而萧山是出西施的地方。贫官指毛奇龄,忌妻是毛氏夫人陈河。
说明当时博学的、翰林院的学士们,都认为西施出萧山。
这众多的、纪实性的韵文,客观地、多角度地描绘了越中风光、西施遗迹,歌颂了西施沼吴复越的功业,点出了她的归宿,使萧山的西施文化更加绚丽夺目;也证实了西施确实生于斯、长于斯。
用事实和证据反驳诸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