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4月,中央编办、民政部等6部委下发通知,初步在河北、山西、浙江等13个省选择25个经济发达的镇进行试点。这一试点也被外界解读为“镇级市”改革的前奏。如果镇级市最终获批,我国市的行政等级将再增加一等,变成六等。
● 撤县设市并非整体升格,各个单位还是原来的级别,没有更多实实在在的利益。即使设市之后,政府可以收取城建附加税,这也不是国家给的,而是从本区域的企业中收取的。既然如此,为何这么多县趋之若鹜呢?在民政部区划地名研究所原副所长浦善新看来,这是形式上的“名分”。
● 区域经济学家刘斌夫表示,设市之后,在对外交流和招商引资上更为方便,同时也是城市化的要求。原来西部各县的设市条件还不成熟,在西部大开发十几年后,西部省份对于撤县设市提出了新的要求,这是一种必然。国家应该对西部放开一些县改市的口子。
● 专家也提出了担忧,“现在地方政府在撤县设市问题上‘颠倒’了因果关系:是因为经济发展了,行政区划不适应了,需要调整,而不是说通过调整来促进经济发展。这一点在西部省份表现得更为强烈。”
早报记者 陈良飞
地方政府对于设市(区)的强烈渴望如同正在不断升温中的压力锅,已臻临界点。
就在去年年底,浙江宣布在首批入选的27个实力强、人口多、城区面积大的中心镇开展小城市培育试点,并争取国家在浙江率先开展撤镇设市试点,将条件具备的镇升格为小城市。此外,据公开报道显示,目前起码有江苏、山东、湖北、安徽等省份已经或计划开展镇级市或强镇扩权试点。
在西部,以云南省
昆明市为例,在2011年12月呈贡县成功实现撤县设区之后,下辖6区4县3自治县1县级市的昆明市就有晋宁县、富民县、宜良县、嵩明县、石林彝族自治县已经启动了撤县设市(区)的计划并付诸实施。换言之,其所属7县之中目前仅有禄劝彝族苗族自治县和寻甸回族彝族自治县两县暂未有相关计划传出。
昆明只不过是西部省份渴望撤县设市(区)的一个缩影。据早报记者统计,目前仅在贵州、云南、陕西三个省份,提出撤县设市(区)的县份已经超过40个,每个省平均都在12个以上。
东部地区则是另一番景象。在1997年国家暂时冻结撤县设市审批之前,东部省份经济发达的县份基本上已经完成了撤县设市工作,但一些经济强镇却面临管理权限较小、缺乏整体规划的现实困境,作为解决这一困境的办法,设置镇级市的呼声越来越高。
与此同时,目前还是地级市身份的经济强市或省会城市也频频向副省级城市发出冲击,以寻求城市的整体升格,如经济强市
苏州、河南省会郑州等。在2012年河南“两会”期间,民革河南省委的一份建议说,按照副省级城市必须为市区人口百万以上特大城市或国务院批准的18个较大市之一,或经济强省省会的条件,中部地区具备升格为副省级城市资格的有郑州、长沙、太原、合肥和南昌。就郑州而言,经济实力超过很多副省级城市和省会城市,应尽快提升郑州的政治地位,将郑州市升格为副省级城市。
西部省份渴望撤县设市(区)的风潮、东部省份期待试点镇级市的热流,乃至于部分经济强市和省会城市整体升格为副省级城市的呼声汹涌交会,一起冲刷着中国现行的行政区划审批政策,也在考验着中国城镇化战略之道。
“名分”上的渴求2012年10月24日,原定于当天举行的云南省昆明市石林彝族自治县撤县设市报告(征求意见稿)听证会临时喊卡。
石林方面给出的延期听证理由是因前期相关工作和材料准备不充分。不过,当地媒体在听证会之前曾多次预告听证会的时间,石林“撤县设市”领导小组也认为,石林在人口建制、主要经济指标、公共基础设施建设、工业、
旅游及商贸发展等方面均已具备设立县级市的标准条件。
此前的10月12日、10月23日,同属昆明市的晋宁、富民则顺利举行了撤县设区(市)听证会,参与听证的所有人员均表达了支持的态度,但两个县都异常谨慎,拒绝了媒体旁听。
与东部省份在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热情一样,西部省份对于设市(区)的梦想与日俱增,各级别各类型撤县设市(区)领导小组相继成立,有的县份还制定了具体的时间表,发誓要在两年内或到2015年实现向城市冲锋的梦想。只不过,与东部地区相比,它们没有赶上好时候,国家已于1997年暂停了撤县设市的审批,至今也并未放开大口子。
在民政部区划地名研究所原副所长浦善新看来,撤县设市并非整体升格,各个单位还是原来的级别,没有更多实实在在的利益。即使设市之后,政府可以收取城建附加税,这也不是国家给的,而是从本区域的企业中收取的。既然如此,为何这么多县趋之若鹜呢?浦善新的解释是形式上的“名分”。
区域经济学家刘斌夫则从对外交往和城市化两个角度肯定了西部省份的设市热情。他举例说,广东的县现在主要存在于经济偏落后的粤东西北地区,经济发达的珠三角地区基本上已经没有县了,不是区就是县级市。“设市之后,在对外交流和招商引资上更为方便,同时也是城市化的要求。”刘斌夫说,“原来西部各县的设市条件还不成熟,在西部大开发十几年后,西部省份对于撤县设市提出了新的要求,这是一种必然。国家应该对西部放开一些县改市的口子。”
浦善新认为,撤县设市有促进经济发展的作用,但并非根本。令他有些担忧的是,现在地方政府在撤县设市问题上“颠倒”了因果关系:是因为经济发展了,行政区划不适应了,需要调整,而不是说通过调整来促进经济发展。这一点在西部省份表现得更为强烈。
刘斌夫也认为,西部县份在新一轮城市化过程中不仅要实现名头上的变化,也要追求实质上的发展。从以往撤县设市的部分案例来看,行政区划的变化也并未达到促进经济快速发展的目的,不是所有县改市的县份在经济发展上都处于遥遥领先的地位,成为所在省份的翘楚。
一个可以佐证的例子是,安徽省2011年县域经济排名显示,位于GDP前六位的全是县,没有一个县级市,而有的县级市,如界首市、明光市的排名都在40名之后,远远落在很多县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