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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制]走向救赎:中国城乡二元结构的转型——两个局外人的对谈录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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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2012-05-13
走向救赎:中国城乡二元结构的转型——两个局外人的对谈录

Y:按照原先的想法,本来是要谈谈70年代末开始的,从人民公社到家庭联产承包制这个转型的看法的。然后再来谈我国现在愈演愈烈的城乡二元经济结构的起源,然后再试图给出一个“史学”化的演进预测。

  C:还有,在此之前,即在讨论城乡二元经济结构之前,本来要插入一段由于秦晖教授关于农民问题论述而引起的我们的一系列想法,以及向更久远年代的一次追溯,即29—33年期间中国学术界关于中国社会性质的大讨论。从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些即便隔了70年,仍然清晰可辩的相似之处。我们认为如果再展开这样一场讨论,无疑有助于官家及民间思想界关于国家道路问题的更加详实的评断。

  Y:这涉及到很多朋友的建议,希望我们从这个革命史和中国农业制度的变迁史角度,谈谈对当下所谓“三农”问题的看法。这当然是有价值的建议。说到底,当下“三农”问题,先不论它的真伪,就其所指的史实和现实来说,也不过是这一系列历史过程的一个阶段而已,即所谓当下历史。我们自然必须抵制住史学研究者成策士的诱惑,那个固然很热闹,但也很误事。从我们的方法和角度看,很多现象,讲清楚了它的历史来源,大概你也就知道可能的发展趋势了吧。

  C:言归正传。我这样描述我们的叙述结构:从中共革命史的政治角度,我们来看看一次被完整的实践了的“国家方案”的历史内里;从根据地财经史和农业制度变迁史来看财务约束条件下的“国家方案”是如何实施的以及它带来的后果的生成机理。在这之后,我们想再看一看知识分子的历史,即国家意识形态如何在事先、过程中、事后,以及在局中、局外是如何历史化的。就是这三条叙述线索。我们的方法在前已经讲过了。这就是我们要完成的工作。

  Y:对,就是这三条线索。有朋友在讨论时,提出让我们先概括我们的结构和观点,我觉得不大好说。从生活史和政治行动分析方法看,任何概括都是有风险的。脱离对生活本身鲜活的描述,以某种“范型”作为尺度,有目的的运用史实,归结出几条干巴巴的“结论”或“规律”,这一套所谓社科论文的“标准”是有问题的。应该说,我们是有线索的,也是有方法的,却未必有结论。这样,我们选择了“对谈录”的形式,以便摆脱那种论文的“标准”。当然,很多朋友讲,阅读起来不太习惯。但无论如何,“思来想去”本身,要比结论有意味!

  C:很多朋友在讨论时,也问道我们究竟是怎样看待土地产权这件事的。我们就很难结论式的给与明确的回答。因为这不会有结论的。就现象来说,我们看到了农业耕作本身的一些特点,我们叫它农户经营的生物学基础。这样,就排除了土地归属权对农户经营效率的影响。我们可以看到当农户这个经营主体保持不变时,土地所有权状况的强制改变——土改引发的一系列社会变化,我们在之八“土改的寓言”里就是谈这件事。更进一步,当着你要改变农户经营本身,要搞“集体劳动”时,我们又可以看到土地所有权发生的一系列变化,“之九”就是讲这件事。我们认为就实际生活本身来讲,劳作的方式,是以家庭经营的方式,还是以生产队集体出工的方式,要比这地归个人,还是归地主,归生产队,归村委会,甚至是归国家更重要。我们也是这样看待从人民公社到家庭承包制的过程的。我们认为20年前的那场转变,其实是劳作方式向家庭的回归,这是主流,是影响农村社会生活的大事。与此相比,土地所有权就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而且,究竟起来,家庭劳作方式本身对土地所有权有着极其复杂的影响,而不是倒过来,象很多人解说的那样。所以,我们不赞成对联产承包责任制的那种解释:是一次产权复归。说到底,20年前的变革是劳作方式的回归引发了产权的一系列变化。那么,我们究竟在土地所有权制度上持什么观点呢?我们还是难以一下讲清。因为这个又同中国的“二元经济”结构,同我们这一个对谈的主题直接相关了。

  Y:好吧,讲了那么长的开场白,现在回到我们这次的主题。我们调整一下原先计划的顺序,就先从“二元”经济的起源谈起吧。我们在观察了农业制度在土改,以及土改以后的一系列变迁后,就可以尝试对这段历史的另一个侧面作一番考察。我们就用较通用的名称——城乡“二元”结构来描述,这段历史的另一种构成,它更是在眼前急剧向前伸展的历史。在很大程度上,这个“二元”结构的起源、形成、演进,最明显不过地把我们前面讲的三条历史叙述线索缠绕在一起。所以到今天,我们就有条件来谈谈这件事了。

  C:城乡二元结构,常常是个经济学的问题,其实它绝不限于经济层面。它几乎涉及到中国社会的各个方面。差不多可以讲,它就是中国当下社会的主要特征。再极端点讲,就是这个社会本身了。你从中可以看到所有你可以想象得到的社会镜象。问题是,面对如此繁杂的现象,你如何定义它呢?

  Y:我想在我们的分析过程中,逐渐的确定这个“二元结构”的定义。让我们从争议比较少的地方开始。那就是这个“二元结构”是怎么个起源呢?首先,应该说,城市本身并不自动带来“二元结构”。在中国,西方人来以前,中国就已经有城市体系了。但并没有什么“二元结构”。因为那个时候中国城市的功能只是政治、军事集中地,加上乡村产品贸易的集中地。如果是个皇权下的、具有管理周边地域政治职能的场所的话,四面用城墙围起来的就是城,具备贸易功能的就是市。在城市形态上讲,它只是某种聚集度更加高的大村落而已,城市里并没有创造出任何异质于乡村的文化的东西。相反,倒是城市的精神文化都是来源于乡村,你很少听说过来自城市市民阶层的状元郎吧。所以在中国历史上,有城市,有乡村,但没有“二元结构”。那个精神文化,政治经济以至日常生活都是城乡同质的,更是以乡村为主导的。另一端,你可以看看欧洲,即便是到了今天,去过欧洲的人回来都有个说法,欧洲文明的精华在乡村,你可以从任一个乡村小镇中看到所有你熟悉的大城市的生活元素,小酒吧,咖啡馆,小教堂,小邮局,市政厅,法院等等。

  C:其实应当反过来讲,在欧美城市里,你可以看到所有的乡村元素。城市里的新贵们追求的恰恰都是乡村生活方式,乡村俱乐部,体育运动。所有贵族气质的运动,高尔夫、狩猎、马球,等等都是乡村运动。退休了,也是回到乡下去。这在中国原本也是这样,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告老还乡等等。记得当年的一个典范:甘祖昌,回乡务农,还成了新鲜事了。50多年来,官员们死也是要死在城里头,不管他原来脚上有过多少牛屎。

  Y:就是说,在欧美差不多城乡是同质的。城市工业造成了不同的地理景观,但那也不过是乡村经济的一个片断罢了。事实上,后来许多欧美工厂恰恰就是散布在乡村景色优美的地点上。所以在欧美也一样,有城市,有乡村,但没有“二元结构”。中国在西方人来以前,同欧洲这一点是相似的。如果说,有与乡村异质的东西的话,那应该是宫廷,其典型就是巴黎的宫廷贵族文化,他把非巴黎人都叫外省人,这不仅仅是一个地域的说法。或者,在中国,就是京城文化,那也是一种宫廷文化,也可以说是一种同乡村异质的东西吧。但是说到底,这是一种从血统上把人分开的东西。一种征服者异质于被征服者的东西,征服者的血统是天生高贵的,所以才可以征服、统治。

  C:谈到欧洲,我们要当心点,我们的所知不多,主要依据的大概是直觉。当然,我们从有限的史料中,至少没有看到欧洲城乡的经济水平的巨大差距,至于政治方面的差距,不是我们现在要讨论和主要关心的。从历史现象来看,就容易发现,所谓中国上世纪上半叶的城乡“二元结构”,只不过是传统的乡村,与来自西方文明的现代城市并列共存的社会结构而已。那么,这个传统乡村与现代化城市是如何共存于一个社会结构里呢?

  Y:这就是我要先讲中国传统城乡结构的原因。一个没有外来力量进入的社会里,不论是大陆国家,还是太平洋上的一个岛国,它都不会出现城乡异质的经济文化结构,这个同欧洲是一样的。但是当欧洲人强盛起来,到欧洲之外的地方扩展其文明时,就有两种情况出现,一种情况,如英国的几个大块的殖民地:北美、澳洲等等,传统社会力量太小了,被西方人一扫而空,就没有原先的传统乡村了,这个情况下,西方人就直接在这个地方复制了欧洲的城乡结构,自然,也就没有城乡异质的“二元结构”。你现在去澳洲、北美看到的就是如此的场景。另一种情况,就是原先的传统社会力量,特别是传统乡村力量足够强大,以至欧洲人无法象前一种情况下那样把其消灭,欧洲人就往往在海路的终点,泊船地点上开始建立异质于传统乡村的西方式城市。这种情况下,一种城乡异质的“二元结构”就出现了。它在地理景观上,开始的时候都是港口型城市,又常常坐落于内河河口,透过内河船运,与传统社会的腹地相联系。比如中国的天津、上海、广州等地。

  C:可以这样讲,城乡经济的“二元结构”是后进国家才有的问题,是个典型的现代性问题。在天津、上海这样的“西方”式城区里,许多东西是异质于中国传统乡村的。它是在资本主义发展谱系中的后进国家主动或被动的接纳欧洲文明力量的时候发生的社会结构变异。当然,它还要有个条件,就是这个后进国家要有成熟发达的自身文明力量,否则彻底的西方化就不可避免,那样也没有什么“二元结构”。所谓现代性问题,要我看,就是后进国家以西方国家为其现代化目标而进行的自身结构转型过程中,呈现出的文明危机现象。它在文化上直接造成一个国家的分裂,在道德秩序、价值体系上都是如此。这种危机从精神到经济,全面持续的发生。许多第三世界国家的思想家正是基于这样的文明分裂的事实,提出所谓现代性问题,以及他们认为可以克服现代性的文化战略。例如东方主义、新儒学、李光耀的东亚儒家文明,等等。这些林林总总的文化策略,无例外的都是凸现了文化分裂的事实,而不是化解它。甚至这些文化策略本身也构成成了问题的一个部分。所有这些东西的背后就是这个后进国家才有的城乡异质的“二元结构”。所以讲,要把握住这个观察角度:二元结构是个后进国家的现代性问题。

  Y:确实,你在西方主流经济学那里是看不见关于“二元结构”的研究的。对于他们而言,这个“二元结构”是后进国家的问题,对主流经济学者来讲,是个引人兴趣的事,而不是个待研究的问题。大部分有份量的相关研究,名之曰发展经济学,大多是在国际性组织赞助下进行的。

  C:那么,这样的“二元结构”是在什么情况下出现的呢?

  Y:让我来做点发生学的分析吧。正如我们前面对“二元结构”的现象分析,它一定是传统乡村文明与异质的来自西方的城市文明并存的一种社会结构。所以,它的来源,或是发生的机理,一定就是西方文明对传统社会的进入而形成的。进入的方式,或动力有三种。第一种是西方殖民化,这是源自欧洲内部的力量,向外扩张,结果就在各大洲都形成了一系列的“二元结构”化的殖民地或半殖民地国家或地区,不用举例,比比皆是。第二种,是全球化条件下,直接源自传统国家内部的现代化方案。这个比第一种要复杂一些,比如日本、韩国、台湾、马来西亚都有这个特点。也有一些港口城市先是在第一种情况下发生的,后来又成了所在国家内地的现代化的样本,从而变成了源自内部驱动的结构发展,这个现象在当下就比较多。它是来自传统社会当中一批精英阶层的人,作了一个以西方国家为榜样的“国家方案”,因为这个方案的实施而产生的。这种情况下形成的“二元结构”,往往是所谓的现代性危机的主要来源。因为,这种“二元结构”恰恰是传统社会中的内部力量主动的设计,是一种自我分裂。它造成的精神危机远远大于前一种情况下造成的殖民地。你可以从中国与印度的对比中看出来这种区别,你也可以从香港和大陆的对比中看到类似的区别来。

  C:我们以前专门谈论过全球化。这个全球化尽管是九十年代热起来的词,但作为事实,它早就存在了。因为就资本主义本质讲,它就是一个开放结构,或是要求开放的结构。资本主义内在的就是全球化。

  Y:马克思《资本论》未完成的一个部分就是题名为世界贸易体系,这个就是全球化。我特别想指出的是,全球化散发出的浓重的犹太性。这个东西值得深究。

  C:在这个意义上讲,社会主义及共产主义的各种试验也不过就是全球化的若干运动形态之一罢了。全球化,第一波大致是疾病的全球化,接着是武器的全球化,再接着,就是一系列乌托邦方案的全球化,现在的还不好说。

  Y:对,这个就是我要讲的第三种“二元结构”的形态,就是源于社会主义、共产主义运动的所谓计划经济体系实行的结果。因为从共产主义理论的本义上,它讲的就是全球化,所谓“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指的是既然资本剩余价值的生产是全世界化的,所以无产阶级就必须在世界范围内联合起来。但是当列宁把欧洲的共产主义给大大的修正一番,用到俄罗斯这样的落后国家的时候,这个马克思主义,就变异为一种关于后进国家如何实现发达的资本主义生产力的现代化试验了。这紧接着就被斯大林在实践中,就以计划经济全面代替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想当然的不用实行资本主义而同样达到发达的资本主义生产力水平的一整套社会试验。这个东西,就带来了第三种“二元结构”,即传统乡村同规模巨大的国家工厂之间的异质。这同样是一种“二元结构”。这个国家工厂存在的全部依据都是源于西方文明的。这第三种“二元结构”特别显著的存在于中国大陆。当然,朝鲜、越南也存在,但可以用中国大陆来代表。斯大林的计划经济在东欧实行的时候,它不是我们要讲的“二元结构”,因为东欧国家原本就是西方国家,所以在经互会国家里,这个“二元结构”是不同于计划经济在中国实行的情况,大大的不同。同时,中国大陆实行计划经济而出现的“二元结构”,也大大的不同于49年以前中国大陆存在的“二元结构”。

  C:中国目前现存的正在迅猛发展的“二元结构”,似乎是三种类型都有,都在近百年的近代史中交错出现于中国大陆。这是否给中国“二元结构”带上了特别的复杂性呢?

  Y:确实,无论从规模上讲,还是从内容上讲,大陆的“二元结构”都是独一份的,你几乎可以肯定地讲,也是世界最难以解决的“二元结构”。

  C:解决?你的意思是消除“二元结构”?做得到吗?

  Y:这个用词不当,我收回。我的意思是,“二元结构”的历史的可能走向是什么呢?你可以看看有些二元结构演变的个案,做个对比。例如讲,日本也曾经有“二元结构”,在明治初期,横滨就是一个完全西化的口岸城市,同日本传统乡村形成明显对比,这种对比也曾引发了很严重的文化冲突,在经济上,明治时期,曾经有过几个大型口岸城市经济发展引发出乡村传统手工业的破产,但这样的结构,从来就没有严重到不可收拾的程度,而且不久之后,异质程度就开始减弱,直到今天,我们在日本已经看不到“二元结构”了。同样的事情在南韩也正在经历中,台湾也是类似的例子。另外一些例证,比如泰国、马来西亚,我们都可以容易观察到都市经济与传统乡村的对比。但你总归会感觉到,同中国大陆的“二元结构”似乎很不相同。我们也可以从历史资料中观察20—30年代,大陆江浙地区与上海之间形成的“二元结构”、华北地区同天津之间形成的“二元结构”。你同样可以发现那个时期的“二元结构”同现今大陆“二元结构”的不同。

  C:你的意思是“二元结构”就其产生过程讲,有三种形态的“二元结构”, “二元结构”一经产生,就其历史发展的趋势而言,又有不同的类型?

  Y:对,就是这个意思。我们似乎可以观察到有两类不同趋向的“二元结构”,一种 “二元结构”经历一个足够长的时期,它的城乡异质程度就开始趋向减弱,以致消除;而另一种则不同,这种城乡异质程度,或者讲用比较通用的词,城乡差距的程度,则有个相反的趋势,愈演愈烈。“二元结构”,不论其来源的类型如何,不管是殖民化,全球化,还是计划经济,只要产生了城乡异质的“二元结构”,就可能有这样两种不同的历史趋势。

  C:你等等,我们是不是再详细的描述一下这两种不同趋势的“二元结构”,它们的现象究竟有什么不同呢?

  Y:这样吧,让我们从身边开始。我们都来自内地,应当讲对内地乡下并不陌生。前些日子有个朋友,是国务院工作人员,到云南山区去探看扶贫款的使用情况,他直接下

多数人一生三件事---自欺、欺人、被人欺
一个人炫耀什么,说明内心缺少什么。
一个人越在意的地方,就是最令他自卑的地方。
人生在世,幼时认为什么都不懂,大学时以为什么都懂,毕业后才知道什么都不懂,中年又以为什么都懂,到晚年才觉悟一切都不懂。------林语堂
只看该作者 1 发表于: 2012-05-13
原文太长,没弄完。有兴趣的看原文吧。http://bbs.zhongguosixiang.com/thread-9993-2-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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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 发表于: 2012-05-13
再选帖两段


C:那么这种计划经济条件下的城市工业化执行到70年代末期,就停止了吧,以后改革开放时期,为什么“二元结构”更加严重了呢?

  Y:首先,计划经济条件下的工业化模式并没有终止,还在进行。只要国有经济还是主体,那种国家工业化模式就会继续起作用,这个作用到今天,到新世纪了,你还是清清楚楚的看得见,那就是政府主导的大规模城市基础设施建设。城市设施建设规划较之以前的以建设工厂为主的那种工业化模式有一个升级,可以叫作城市化模式,这个城市化模式同过去工业化模式在形成城乡“二元结构”上完全相同,区别只是前者更加强有力的加剧了“二元结构”。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城市基础设施较之以重工业产品,在某种条件下,它就更是一种自我循环的产品,它的经济性,特别是它的外部经济性,乡村经济很难分享,它带来的最重要的红利,土地价值上升,乡村无法分享到。这样的城市化,当然就更加剧“二元结构”。

  C:你讲的某种条件是指什么?

  Y:这就涉及到我们讨论的最主要的核心问题了。这个某种条件,概括地讲,就是土地征用制度条件下的工业化。注意,在计划经济时代,城市化与工业化事实上是合一的,是由国家完全计划、规划的。改革开放以后,渐渐的出现城市化与工业化的分野。国家逐步地从工业化为主撤出,而以城市化为主,即城市化是以国家为主导。而工业化是以社会各界力量为主导进行。国家与社会力量各有不同的侧重点。国家主导的城市化与社会力量主导的工业化缠绕在一起,共同塑造了我们现在面临的世纪难题:“三农”问题。

[ 此帖被zhaohz在2012-05-14 08:07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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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幼时认为什么都不懂,大学时以为什么都懂,毕业后才知道什么都不懂,中年又以为什么都懂,到晚年才觉悟一切都不懂。------林语堂
只看该作者 3 发表于: 2012-05-13
  C:我提一个疑问,为什么乡村社区不自己直接搞工业园区呢?

  Y:在制度上,这是不容许的。因为我们还有一条制度就是耕地保护制度。即除非你能提供一个强有力的所谓符合大局的理由(例如市政的规划,国家级高速公路项目等等),你是无论如何不能对耕地进行改性和更名的。到目前为止,村这一级搞工业的,都是搞村办工业发展的,基本上不涉及到土地增值。例如华西村,南街村之类。这条耕地保护制度据说也是中国从中国国情出发,保护农民利益的设计。结果到头来,它排除了乡村社区对其拥有的土地的任何处置权,仅仅保证了所有的耕地在那儿等待着乡村社区之外的力量到达为止。说难听一点,耕地保护制度几乎就是城里人给乡村农民下的一个套。

  C:征用制度+耕地保护,就是个天罗地网了。这样乡村就彻底的同土地增殖收益无关了。

  Y:这套制度是土地所有权制度的一个组成部分,但并非土地所有权的全部。土地所有权私有化能解决乡村分享土地收益吗?我看是不可能的。但是从源头上讲,如果80年代初的联产承包制进化成基于土地私有权基础上的家庭耕作制(自耕农为主的乡村社会结构),那样的话,确实是会出现完全不同的情况。至少讲,土地征用制度运行的成本就会大的很多,没准可以大到干脆让农户直接进行土地交易市场。但现在再来做,有多大作用就很难讲了。因为中国城市化进程已经相当深入了。反正在动土地所有权之前,还不如先停止这个可恨的土地征用制度。八十年代初期可以搞土地私有化,因为当时的土地潜力一般而言是不大的,在社区内部是可以做到几乎波澜不惊的实施的,现在可能就大不相同了,可能就是一场革命了。搞一个变革,变油水大的,潜在的分利者必然多,边界设定和实施难度大,反之则要容易一些。

  C:那么土地所有权在“二元结构”形成过程中的作用是什么呢?

多数人一生三件事---自欺、欺人、被人欺
一个人炫耀什么,说明内心缺少什么。
一个人越在意的地方,就是最令他自卑的地方。
人生在世,幼时认为什么都不懂,大学时以为什么都懂,毕业后才知道什么都不懂,中年又以为什么都懂,到晚年才觉悟一切都不懂。------林语堂
只看该作者 4 发表于: 2012-05-13
我觉得城市、工业、土地都不是根本问题
根本问题是权力

权力在城市,农村没有任何力量与之抗衡

不要忘了,即便是橡皮图章的人民代表大会,在这届以前,农村人口的选举权只有城市的四分之一呢
sz
只看该作者 5 发表于: 2012-05-13
引用第4楼jianchihu于2012-05-13 22:41发表的  :
我觉得城市、工业、土地都不是根本问题
根本问题是权力
权力在城市,农村没有任何力量与之抗衡
.......



群众的选举权是解放军的几分之一???
只看该作者 6 发表于: 2012-05-14
村村点火,户户冒烟的乡镇企业90%都破产了,因为工业是社会化大生产没有集中就没有效率。
但是保留下来的那10%的乡镇企业,比如华西村,发展得比城市还好。
只看该作者 7 发表于: 2012-05-14
建议大家看原文。虽然我只看了其中的一部分,但是也感觉到是一篇好文章。视角非常独特,论据有力,结论也非常深刻。非常值得一读

这篇文章对我这种在中国大陆这种教育下成长起来的人来说,换一个视角感受完全不一样。而对于对中国种制度啊什么的不了解的人来说,这个视角会使你更容易了解中国这种制度

当然文中观点也不能全信,尽信书不如无书,呵呵。但是真的很有营养
只看该作者 8 发表于: 2012-05-15
周其仁:中国的工业化超前,城市化滞后
来源:中国企业家
工业化与城市化相辅相成。在理解上,这一点没有特别的困难。工业不同于传统农业,技术上不靠光合作用,不需要每部机器、每道生产工序都均匀地晒到太阳,所以可以在空间上集中,也需要通过聚集来节约基础设施的投资。此外,工业产能大幅度提高之后,产出有了革命性的增长,需要更发达的分配体系,一般也会刺激市场和商业中心的发展。

  中国在很长的时期内,推进工业化的难度更大,因为长期以农立国,工业化的资本、技术、人才门槛太高,难以逾越。比较之下,“城市”却是老早就有了的。发展城市也没有什么名堂,似乎工业化之后,城市化自然就会加速。倘若工业没有长足的进步,“消费性的城市”再多,对经济也没有好处。由此,前辈学者皆重工业化。笔者一向尊敬的、去年高龄辞世的张培刚教授,上世纪40年代在哈佛的成名之作就是《农业国工业化》。

  中国的工业化历经艰难曲直,终于在全球搞出了名堂。比照之下,倒是原先普遍认为门槛不高的城市发展,成为落后于工业化的一条短腿。本文标题“工业化超前、城市化滞后”讲的就是我国工业化与城市化不相匹配的现实,其中包含的经济逻辑,值得深入探查。

  先简要交代一下,衡量工业化的水平,关键指标是“工业化率”,也就是工业增加值占经济总量的比例。城市化呢?当然是“城市化率”,即城市人口占全体人口的比例。这两个“率”,一个经济,一个人口,当然无从直接比较。不过,由于工业活动总要“投影”到人口的空间分布上,所以在经验上,以上两率又可以作统计上的比较。

  让我们先从最新的数据看起。今年国家统计局宣布我国城镇化率51.3%,那是2010年人口调查的结果。同年的工业化指数是多少呢?46.8%。这是说,2010年我国不但城镇人口超过农村人口,且城镇化率也超过了工业化率。这当然是了不起的成就。不过拿全球的情况来看,中国的工业化率相对于城市化率而言,还是偏高了不少。用世界银行的数据,2010年全球平均的城市化率为50.9%,而工业化率不过26.1%,而中国的两率的比值是1.09(即城市化率/工业化率=51.3%/46.8%)。全球的平均比值是多少呢?1.95(50.9%/26.1%)。中国的工业化率相对全球平均水平高出了近一倍,统计口径的细节差异就不重要了。从大的图像看,中国工业化推进的城市化率的提升,远远不及全球平均水平。

  与发达国家的区别就更为显著了。2010年,美国的城市化率/工业化率为4.1,即城市化率高达工业化率的4.1倍。同年同一比值,法国为4.11,英国为4.09,德国为2.64,日本为2.48,共同呈现出城市化率远远高于工业化率的特征。即便是“金砖五国”中的巴西、俄罗斯、南非和印度,城市化率除以工业化率的比值也分别达到3.22、1.97、1.38和1.15,都比中国的高。

  不可小看这个比值。讲过的,工业化活动引起人口分布的改变,在空间上总有相应的表现。城市化率大大高于工业化率,描绘的是随着工业产出占总产出比重的提高,会有高得多的比重的人口居于城市。这幅图像背后,有规律在起作用吗?

  让我援引道格拉斯·诺斯的一项研究成果。这位后来以制度变迁理论荣获诺贝尔经济学奖的教授,早年是研究美国经济史的。1988年他与一位合作者发现,在1970年美国的全部产出中,来自交易部门的贡献高达46%~55%,比一个世纪前的美国状况交易部门贡献了26%的总产出整整提升了约一倍。这与经验的观察很一致,就是与“发展中的美国”相比,发达后的美国有更多的人力资源从直接生产部门转移到“交易部门”工作。后者通常聚集于城市,所以城市化率比工业化率有更快的提升。

  研读这项发现的时候,我问过一个问题:如果交易部门不是比工业生产部门更发达,美国还能拥有世界第一强大的工业生产能力吗?答案是否定的。没有更发达的交易部门,工业品无从在市场上实现转手,很快遭遇“产能过剩”,那就再也谈不到继续发展了。毕竟,工业生产流水线的技术进步可以很快,产出的规模也可以迅速翻番再翻番,可是,打通市场的“技术进步”一般就没有那么快了。简言之,是无数的“推销员之死”,才成就了现代工业革命的。

  受此认识的提点,我对交易部门相对更快的增长,多少有了点敏感性。1996年回国,“下车伊始”的当晚,我就前往济南看一家洗衣机厂,对这家当时生产规模不大的制造业公司要向几十个城市派出庞大的销售、服务和修理团队,印象极为深刻。1998年有机会访问TCL,李东生的副总介绍他们遍布全国的营销人员总数远比车间工人多得多时,我就不觉得那么吃惊了。交易部门的加速扩张,是工业化进步的可靠征兆。

  可是,就整体而言,中国还是上述经济规律的一个反例!不是吗?作为当今全球总量第二大的经济体,2010年中国工业增加值总量为18.8万亿元人民币(约合2.78万亿美元),占据全球工业总量中的最高份额,也说明“世界工厂”名副其实。可是,若论工业化推动交易部门的更快增长,以及其空间投影城市化率更显著的上升中国却不但敌不过美欧日本,甚至在金砖诸国中也甘居下游。这里冒出来一个谜:工业化推动城市化率更快增长这个规律,为什么在中国的经验里失灵?

  我的看法,谜底在于开放与全球化。读者都知道,今天的中国工业为全球市场供货。但是,中国制造的工业品之所以大步流星地走向世界,很大程度上是借助了“世界城市体系”的帮助。离开了香港、新加坡、汉城、东京、法兰克福、汉堡、洛杉矶、旧金山、芝加哥、纽约、伦敦等世界城市的商务、物流、技术和融资等多方面的服务,中国制造要坐上天下出口的第一把交椅,应该没有那么容易。

  看来,内地企业的“借船出海”,首先是“借城出海”。世界上当然没有白借这回事,服务费总是要付的,学费也不能不交。来来往往之间,中国制造刺激了境外交易部门的繁荣,推动了相关经济体的城市化更上层楼。我们要明白,今天发达国家的城市,服务的可不仅仅是他们本国的实体部门,这些声名远播的世界城市中心,也为中国制造提供服务,并在服务扩展中成长。

  这就在某种程度上,替代了中国内地交易部门的更快增长。投影到空间表现上,中国的城市化率就没有表现出相对于工业化率的更快提升。虽然自己和自己比,近年内地的城市化率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甚至有人认为已经偏快了。可是拿全球的情况作为参照,迄今为止,我们还是可以在中国现状中看到“工业化超前、城市化滞后”的现象。本文要说的是,经济规律未被违反,只不过是开放与全球化不再让它显示在单一国家的账面上。

只看该作者 9 发表于: 2012-05-15
引用第7楼youyuan于2012-05-14 22:22发表的  :
建议大家看原文。虽然我只看了其中的一部分,但是也感觉到是一篇好文章。视角非常独特,论据有力,结论也非常深刻。非常值得一读
这篇文章对我这种在中国大陆这种教育下成长起来的人来说,换一个视角感受完全不一样。而对于对中国种制度啊什么的不了解的人来说,这个视角会使你更容易了解中国这种制度
当然文中观点也不能全信,尽信书不如无书,呵呵。但是真的很有营养

感觉是一篇好文章。非常值得一读。很实在,是有深刻阅历的人才能写出来的。也比较中立,对毛尊称主席,但对残酷性一点也不掩饰。一点也不拘泥于现成的观念,对党史深刻揭露。我这两天一直在看,还没看完。不必认同其观点。其思路对人有很大启发性,启发人去思考,这才是关键。
共十四篇:
之一:国家宪政体制的若干猜想
之二:毛泽东社会主义革命的理论之迷
之三:党内法统及毛泽东主流地位的确定
之四:中国资本主义不发展的政治观察
之五:中共革命探秘
之六:康生的狼狗和“棍子的下落”
之七:农户与革命的一个观察
之八:土改的寓言
之九:那头被打上记号的驴子
之十:走向救赎:中国城乡二元结构的转型
十一:1934年夏天的故事
十二:长征之旅:从革命到逃亡,从逃亡到招安
十三:民国政治的终结和国共关系的逻辑
十四:列宁的“暗算”


[ 此帖被zhaohz在2012-05-15 16:50重新编辑 ]
多数人一生三件事---自欺、欺人、被人欺
一个人炫耀什么,说明内心缺少什么。
一个人越在意的地方,就是最令他自卑的地方。
人生在世,幼时认为什么都不懂,大学时以为什么都懂,毕业后才知道什么都不懂,中年又以为什么都懂,到晚年才觉悟一切都不懂。------林语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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