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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先贤曾说过：“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且不论这句话是否具有科学根据，但此话倒实实在在应证了捷克与斯洛伐克两国近代历史上的分分合合。古今中外历史上，国家的合并统一往往动用武力，采用暴力形式，历经几年数载的艰苦作战，胜者一方终于统一了四野；联邦国家的分裂解体也少不了暴力，流血；但是像1993年1月1日捷克斯洛伐克正式和平解体为两个独立的共和国，以如此平静非暴力的方式实现了两国分裂和各自的独立，实属罕见。斯洛伐克位于欧洲的地理中心，国土面积大约相当于两个台湾省，人口不到500万，是个名副其实的欧洲小国。由于斯洛伐克与中国相距遥远，再加上与中国的商贸经贸关系不像欧洲一些大国与我国的关系那样密切频繁，尽管斯洛伐克是北约和欧盟的新成员，但是她的国际地位仍不算显赫，因此欧洲小国斯洛伐克不太为国人所熟知。连斯洛伐克前总统鲁道夫舒斯特在回忆录中也曾写道：“人们叫我们捷克人，这使我们感到痛心。世界不认得我们。我们没有自己的大使馆，领事馆。”大多数中国人提到斯洛伐克，有过耳闻的也就是想起冰球，波希米亚捷克斯洛伐克水晶，“好兵帅克”……我有幸学习斯洛伐克语，对于捷克斯洛伐克解体的那段历史很感兴趣，斯洛伐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民族，竟然做出与捷克大哥毅然分手的决定——要知道斯洛伐克的工业，机械制造业水平远远落后于捷克，重工业底子薄，分手对捷克来说是甩开包袱轻装前进，然而对斯洛伐克而言，则意味着失去依靠，白手起家，一切重来。一个民族的民族个性是经过千年沧桑沉积下来的，所以我们有必要回顾一下斯洛伐克的历史。最初在今天的斯洛伐克定居的是凯尔特人，公元前5世纪开始他们被属于日耳曼人的部落排挤压迫；公元1世纪，斯洛伐克隶属罗马帝国的势力范围；公元5世纪，随着大规模的民族迁徙，大批斯洛伐克人迁至今天的捷克、斯洛伐克地区；7世纪建立了斯拉夫人第一个国家“萨莫王国”（SAMO），萨莫王国面王之后，普里比那公爵（Pribiná）在斯洛伐克建立了斯洛伐克公国，很快被大摩拉维亚帝国（Veľkomoravská Ríša）吞并；10世纪，大摩拉维亚帝国沦亡，波希米亚各部落投靠巴伐利亚的勒根斯堡区当局，并成立了以波希米亚为中心的捷克国家，斯洛伐克则逐渐变为多民族的匈牙利国的一部分；1562年哈布斯堡王朝将捷克，匈牙利和奥地利联合起来，形成了一个多民族的君主国，斯洛伐克被置于奥匈帝国统治之下。在近现代史上，被神圣的喀尔巴阡山（Karpaty）和塔特拉山(Tatra)所庇佑的斯洛伐克不是一方平静的土地，“人微言轻”放之国际关系中即是“落后不强大就要受欺负”，斯洛伐克长期作为捷克的附属分别被日耳曼人、土耳其人、匈牙利贵族统治过，斯洛伐克人自己当家作主的时间在历史上不超过100年。生活从未善待过斯洛伐克人，但他们依然不屈不挠地为争取民族独立和自由而斗争。乐观、勇敢、善良的斯洛伐克人像帅克一样的憨厚，从未向生活低过头。近代的捷克斯洛伐克之间的关系又是怎样的？我试着翻译一段摘自斯洛伐克网站（www.zoznam.sk）的有关文章，让我们来了解一下关于1918年后那段历史的评价。“斯洛伐克在1918年奥匈帝国解体之后，与捷克共同成立了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即第一共和国）。斯洛伐克她当时的确天真地幻想与捷克将是一种平等的合作关系，尽管与捷克共处的情形要比在匈牙利统治下要乐观得多，然而很快斯洛伐克人就意识到它与捷克的关系并不平等。这种不平等是有一些理由的。斯洛伐克的经济发展水平不如捷克发达，人民普遍受教育程度也比捷克人低，在一些捷克人眼里，斯洛伐克人是他们的乡村土亲戚，自制能力也远远不及严谨的捷克人。而且斯洛伐克的人口比捷克也少得多，因此布拉格捷克斯洛伐克政府不可能完全给予捷克斯洛伐克两个民族绝对平等的待遇。”1913年3月14日在德国法西斯扶植下诞生了“斯洛伐克国”——实现了斯洛伐克的独立（实际上是当时德国的一个卫星国）。然而，1939年3月15日，也就是斯洛伐克国成立的第二天，纳粹德国占领了捷克全境。捷克人民陷入了德国法西斯的魔爪。而斯洛伐克境内情况则相对较好。这就激起了捷克人对斯洛伐克人的“仇恨”，至今仍有一部分捷克人瞧不起斯洛伐克人，骂他们是“民族的叛徒”，“关键时候不能共患难”。——捷、斯分治，这多少成为日后两国正式分家的一个理由，此乃后话。1944年8月29日在斯洛伐克布拉迪斯拉发及其他一些重要城市爆发了反对德国法西斯的民族起义（Slovenské Narodné Povstanie）。1945年4月建立了由捷克人和斯洛伐克人组成的民族阵线政府，同年恢复了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即第二共和国），斯洛伐克享有一定的主权行政区。1960年根据新宪法，改国名为捷克斯洛伐克社会主义共和国。1969年实行联邦制，由享有平等地位的捷克和斯洛伐克两个民族共和国组成联邦共和国。从1968年到19世纪80年代中期这段时间，捷克斯洛伐克走过了“布拉格之春”，迎来了“天鹅绒革命”。这段期间两个民族相处倒也风平浪静，但生活中的小摩擦小纷争不断。捷克和斯洛伐克两个民族好比一对兄妹，生活习惯，日常好恶，语言等等各方面都极其相似。电视台广播中为体现捷、斯平等，故一条新闻用捷克语，下一条用斯洛伐克语。报纸也是左版捷克语，右版斯洛伐克语……两个民族虽然极其相似，但毕竟都有自己的特色，因此在一起生活有很多麻烦不能避免，小事一点一点积累……编译选段：“天鹅绒革命”发生后的三年，斯洛伐克发现自己陷入了极其类似以前发生过的一场骗局。40年的工业化进程只留给斯洛伐克引向工业化的一堆障碍，由于来不及准备适应新型经济体制，导致斯洛伐克境内失业率骤增，斯洛伐克开始经受严峻的经济危机。但在捷克境内情况截然相反，捷克对经济的调整完全适应私有化进程的水平，国内形势良好。这些经济上的差别，还有政治上关于联邦制（捷克斯洛伐克联邦）和共和制（捷克共和国、斯洛伐克共和国）的分歧，导致政治家们开始讨论两个共和国变成主权国家的可能性。这个解体为两个主权国家的主意特别受到捷克领导人瓦克拉夫 克劳斯（Valclav Klaus）和斯洛伐克政治家弗拉吉米尔 麦奇阿尔（Vladimir Mečiar）的支持。在他们各自政府成员的陪同下，克劳斯和麦奇阿尔进行了谈判，商讨解体捷克斯洛伐克联邦的事宜。斯洛伐克人民对于日渐显露的民族间的不平等越来越不满，要求尊重民族特性，导致要求斯洛伐克独立的呼声愈来愈高。“我们对许多事物如民族平等的评价太谦虚了。必须要求成立自己的国家，而不是同捷克民族在一起。我们必须友好地分手，我们要像瑞典、挪威那样的国家。什图尔（Stúr）曾说过，我们必须拥有民族特点、语言、国家和主权” 1993年1月1日，这两个共和国以毫无敌意的和解友好方式正式分家，斯洛伐克成为了一个堂堂正正屹立在世界之林的主权国家。然而让我感到有些不解的是，在捷克和斯洛伐克民间本土关于捷克斯洛伐克联邦解体的积极的报道少之又少，比如，“斯洛伐克民族争取建立本民族独立国家的诉求值得同情理解”之类冠冕堂皇的话。在斯洛伐克相关网站上我看到这样一段话：“这样毫无意义（指分裂），当时的民意调查显示，如果关于捷克斯洛伐克联邦解体这个提案举行全民公决，那么大部分人都会反对分裂。”可见当时为数不多的几个政治家的决定并不能反映老百姓的想法。老百姓自己的想法也有道理：捷克民族和斯洛伐克民族自古就是兄妹民族，联邦解体了，国家面积减小了，人口更少了，这样国家在欧洲这个大家庭里的呼声又弱了一些。然而政治家毕竟更加高瞻远瞩，认识问题更加深邃，他们考虑的是国家的政治、经济的持续发展。我们可以参考如斯洛伐克首位总统米查 科瓦奇（Michal Kováč）在斯洛伐克建国10周年接受记者采访的记录，来听听政治家对联邦解体的评价——“总统先生，您作为捷克斯洛伐克联邦政府的总理和成员直接参与了联邦解体为两个国家的整个事件，随着时间流逝，您如何评价当初走的这一步？”“随着时间我总是更加自信，独立的斯洛伐克成立是不可避免的一件事而且对这个国家来说时机到了。在这个意义上讲，我们当时能够抓住进入“北约”和加入欧盟的机遇。如果联邦分裂晚实现5年，那么我们进入“北约”和欧盟的进程就会和我们的邻居一起进行。时间过去了，当然，也有疑问：分裂受支持，因为我们有了自己独立的国家？如果这是好的——那么我是十分自信的——之后我们政治力量的显现，就是因为在那时接受了捷克方面提出的解体的建议。当然后来也发生过政局动荡——像一些人所说，（分裂）不是件好事，就是克劳斯（Klaus）和麦奇阿尔（Mečiar）那两个政治坏蛋干的好事，偏偏不要一个好国家，发动民主斯洛伐克运动的恶果导致了国家分裂。”我想，为什么斯洛伐克能和捷克和平地以“天鹅绒”般的轻盈结局了这个棘手的问题？除了两个民族自古以来的身后的独特的历史渊源，更重要的是欧洲政治经济的大环境，注重和平解决问题，不主张以武力解决争端。还有更重要的就是，斯洛伐克人与生俱来的“宁可在贫穷的基础上寻求独立，谋求创造自己民族的崭新历史，也不愿寄人篱下，仰人鼻息过委曲求全的生活”。我们应该从正面评价捷斯两个民族的领导人，具有历史责任感和政治智慧，妥善解决了如此棘手的解体问题，不但实现了本民族的独立，而且双方继续互相帮助，为国家的发展做出了瞩目的贡献。这些都值得我们借鉴和反思。2004年5月1日，捷克共和国、斯洛伐克共和国及其它8个国家加入欧盟，完成了回归欧洲的历史使命。斯洛伐克成功地完成了从中央计划经济到现代市场经济的过渡，经济开始复苏慢慢发展，现在已是德国企业眼中的投资胜地。“捷克斯洛伐克联邦共和国”已经成为历史名词，那段分裂的历史细节连历史学家们也难以说清。人类无法准确地为历史把脉，谁能知道将来的将来会不会再出现一个“捷克斯洛伐克”呢？
作者 丽特嘉
文章原自光明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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