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12.5 张家口
大半个早上的火车,从北京北站出发,经由老京张线,过居庸关,一路到达张家口。张家口的名字和石家庄有得一拼,本有张垣之名,不知为何不用。这个建城之处本为宣府下辖的卫戍堡垒现反跃其上,掌冀西北一方热土。曾经的宣府成了宣化,至今区县分治有些紊乱。
张家口的一张名片当为大书“大好河山”的大境门,高维岳的这四个漆黑大字处“大境门”题楣之上,完全掩盖了大境门的风头。大好河山,汉地与草原在此分野,入此门则是一片锦绣的天地,出此门直面莽莽群山与之后的原野和瀚海。大境门西侧的长城盘山而上,东侧的似乎只剩下了废墟抑或是误将雪中的山脊误作长城遗迹。城墙并不算高耸巍峨,只因大好河山几字,承载了世人对河山的一种想象,让其顿显苍茫。大境门内复修的一片仿古街区和几处庙宇,依托着山势,山神庙坐落在山脚下,前厅内幽暗,而后几阶石梯,主殿内的山神怒目狰怪,南来北往的商旅过大境门必来此庙祭拜,庙内木构框架的彩绘已斑驳。其旁的关岳庙,落于一处高台之上,正殿祀关帝,西院祭岳飞,两神正襟危坐,岳像北望,似要镇得北方胡族。关岳庙左侧为三夫人庙,主神为俺答之妻,昔日土木堡之变,俺答围困北京,于谦力挽狂澜,后明廷与鞑靼和议,于张家口开茶马互市,此人保得边境四十余年安宁,时人感念建庙以祀之。主殿壁画画得边关商贸繁盛,各族怡然。大境门内的庙宇少人,天气清冷,多有些邪乎。马神庙后面残存的烽燧,正午时分在阳光下泛着幽黄,敦实高大的夯土堆似乎见证着昔日的热闹。
张家口的堡子里为张家口的前身,现存仍保留着旧有的风貌格局,新城将其围在其中,从新华街公交站下来,一路在巷中转悠,宁静古朴的巷子,横平竖直分布着,人们仍乐业其中,民居基本呈合院,庭院中德随意搭建有些失和。过小北门,便算是进入堡子里了,堡墙基本不存,只留北段一小处,玉皇阁在其上而幸存。拾级而上,阁内一派佛经诵念之声,玉皇阁应为道教宫观,着实不对劲。主殿内同时供奉着玉皇大帝和释迦牟尼,释迦牟尼有个“大金觉仙”的道教名号,玉皇大帝也有个“帝释天”的佛家法号,二教合流成如此也是一种奇观,于高台之上俯瞰堡内,或是前几日下了雪,屋顶的积雪未及散去,独游阁内,听得南无阿弥陀佛,看得道教神像与壁画,吹拂着清冷之风也算是一种不知何解的味道。
堡子里的鼓楼,同时也兼作文昌阁,位置整个古堡的中心,纵横干道交汇于此,主殿为文昌阁,前有小型钟亭鼓亭,鼓楼中间为覆莲式石藻井。旁边的中营署旧址,若无标牌说明很容易忽略,为清时中营游击驻守衙门,院子里的楼阁已显将塌之势,庭院内杂乱不堪。抡才书院,抡才即为挑选人才,两进院落,同时又起着文庙的作用,头进为近代所砌,霸州胜芳宅院多类此,次进恰逢一众孩童祭拜孔子,琅琅童声诵读着孟子,诵念着“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不知年幼的他们能否得其中意味,三拜礼成,近年来的崇古之风渐兴,或是传统的复兴之兆。鼓楼东西向的主街,分布着众多票号钱庄,商贾巨富住宅,当年张家口贸易兴盛之时,此街熙熙攘攘而今却萧索寥落,旧时庭院也成寻常民居只有门楣可见当初富贵,落后残败似乎成了这条街的标签。
张家口,旧时察哈尔省会,而今河北边邑。
附录:宣化
单纯地只是看了一篇游记吧,便萌生了去这个“京西第一府”,明代边关宣府重镇看看的念头,不同于南方,这个北方之城多了几丝莫名的苍远浑重的感觉,从北京往西北行,没过多久便在燕山山脉中的丰沙铁路中游荡,干脆得没有一丝多余的的山,高耸得纯粹。一个个接连不断的隧道,虽然在南岭地区也有这样一个接着一个的隧道,但这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觉,第一次碰见这样的景致,一种别样的精致吧。一直到了沙城,到了官厅水库,山脉才逐渐和铁路渐渐分开。
说宣化是一个历史文化名城吧,它的悠久历史也能符合这个称号,但是称之为古城就有点勉强了,城区的历史遗迹也星星点点地分布着,拱极楼(南门楼)、镇朔楼(钟楼)、清远楼(鼓楼)在中轴线上遥相呼应,旧时的中轴线现在成了商业步行街,在这里还真是找到了种熟悉的感觉,一种有些混乱的感觉,少了一种大城市的井然,原本宽敞的街道被随意的摊点挤占,这有点像道县的农贸市场,不过要比农贸市场干净得多,也没有那么拥挤,去的时间不大凑巧,那三座宣化的颇为著名的城楼都在修缮,差不多都被绿网给围得严严实实的,无缘得见庐山真面目,不过还是稍微有点运气的,镇朔楼的南北立面倒是能看得见的,没有被绿网给封住,闻名自由他的道理,南立面悬挂的是镇朔楼的匾额,北立面挂的是乾隆小儿写的神京屏瀚。中轴线附近还散落着财神庙,时福寺,察哈尔省政府、天主教堂等建筑。 原来的察哈尔省政府旧址现在成了宣化博物馆,一个规模还算个可以的二进院落,宣化博物馆里面的馆藏在区县一级的博物馆里面还算丰富的了,大致过了一遍宣化的历史,里面有个宣化城明清时期的全景复原模型,宣化颇为出名的辽代张氏家族墓穴。
宣化原本是一个州府之地,现在成了张家口下面的一个区一县(区县分治) ,颇有些落寞失意,不过还是一个挺自在的北国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