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主‧遊京
北京是除了廣州以外,筆者最常去的內地城市。每一次到北京,都成為了我生命成長中重要的里程碑。
我第一次坐飛機,去的就是北京。當時應該是一九九零年,比我第一次去歐洲還要早兩年。澳門機場還沒出現,要到白雲機場出發還要經過四個渡口。
為澳門年輕人而言,北京常常是高中畢業旅行的熱門地點,就連筆者都無法倖免。那是我第二次去北京,是殖民地最後一個夏天。
事隔十一年,奧運後的北京已經變了模樣。在接待方的安排下,還是接觸到不少心儀已久的傳統文化。
這次去北京,又是一次飛躍。
以前去北京,都是經家人、學校、公司的安排而為之。雖然都是愉快的經驗,但因為就是時間和程式的限制,總是缺少了冒險的可能性。
在去年十一月廿一日以前,我都沒有想過這麼快就與北京再次相遇(雖然一直都準備自己再去一次,甚至還買了一本參考書)。這次赴京純粹為高鐵而來。不過在曾就讀於北京某高校友人的帶領下,驚喜又提升了一個層次!
尋找野長城
到北京旅遊,長城、故宮,烏巢可謂是「三大件」(奧運以前可能是天壇和頤和園之爭),幾乎逢去必覽的。有趣的是,除了第三次因公務安排以外,長城都會在安程之列,而且次次不同。這次去的,並不是登之便能成「好漢」的八達嶺,或是「北門鎖鑰」的居庸關。就是前往這段長城本身,都是那麼的奔放隨性。
起行前和朋友商議好,抵達第二天是去昌平探望他的老師。我便依約而行。從下榻的旅館出發,乘地鐵經西直門出城,再轉巴士至昌平市區。參觀友人母校過後,過了馬路,到了大學教師職工的居住區,路上還有人問我們教職居住區在哪裡──原來那裡很多單位都已經放租給外人。
朋友的老師是個中年婦女。雖有家室,但住宅只有她一個人住。她教的是攝影,牆上到貼滿了她舉辦展覽的戰績。友人和她一坐下來,話題自然便離不行本行,不是比較哪牌子的相機好,就是分享她前些時候在郊遊拍的柿樹,以及手上的珍藏──七十八年代廣州生產、沖洗膠卷的筒子,或友人對紀實攝影的喜好。
本來那天拜訪老師以後,是要去海淀大學區的。不過她突然提出一起去野長城。雖然有點不甘願,但既然和友人一場來到,便吃了川菜,到她家中取車,準備接她另外兩個學生上山去。
一出門不遠,城鎮的樓房消失了,郊外景色幾乎沒有什麼過渡便呈現眼前。把兩人從路邊接上來,眼前首先是十三陵第一個陵寢,即永樂帝的長陵。朱家多位子孫的皇陵沿路左右皆見,就像樹上枝條。我想這多少反映了昔日帝王家的願望:開枝散葉,千秋萬代吧!但世事有盛必有衰,他們的願望從來都沒實現過。
過了十三陵,兩邊的山更高了,路面也逐漸升高,並且繞著山勢拾級而上。車上播放著復活節的聖樂,我邊聽著邊哼著這熟悉而又奇異的旋律,直到進入延慶的地界不久,老師在一面招牌下把車停到一旁,著我們下車。
本來以為那山野已經很好拍。走過一段僅供人行、沒有鋪面的山路,再越過的光禿的矮樹和蓋著白雪的沙土,才發現眼前一亮:左方是盤山公路,兩個的烽火台在前,前面一個右前方已經坍塌。連接各烽火台、兵士的走道雜草叢生,兩側牆面殘缺不全,不是遊客常到路段的平直。右側遠方又一道土色的長龍釘在長滿枯枝的峰巒上。
這就是野長城!
那一刻我們沒有過說一句話,但五顆心卻瞬間激動起來。一下子,快門開合的「咔嚓」聲不絕於耳,從長城到後方的西沉中的太陽,飛機經過天空噴出長長的痕跡,孤獨的老樹,甚至我們四人做出的各種姿態,都成為它們狩獵的對象。待北方早落的冬日太陽消失於雙峰之間,我們才以原路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