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化和工业化才是农民进城的基础,而不是相反,不应该也不可能通过强迫农民与土地分离的
办法来推进
城市化。对,农民首先是“自愿”进城,而且应该让农民在城乡间进退自如,而不是搞什么“资本下乡、农民上楼”之类的伪新农村建设。强迫农民上楼只能说明基层官僚的愚蠢。
村庄是不能被消灭的,也不会被消灭的。按照城市的建筑文化建设乡村的做法,其实是对农村文化的一种破坏。我们期待的新农村建设不应是将城市照搬到农村。(李昌平:推进“农村城市化”是一种冒险)
http://opinion.huanqiu.com/1152/2012-04/2665129.html 并村建镇、农民上楼和宅基地置换式的新农村建设是华而不实和得不偿失的,宅基地置换建设用地的成本太高,在多数中小城市都用不起。上了楼养殖业如何搞,农机具和农产品何处放,况且楼房生活有很大的负外部性,对外界的依赖也很大。大城市文明需要消耗大量资源,并产生大量垃圾,能否持续尚不确定;但农村农业文明低消耗、无垃圾、可持续,即使城市出现了问题,我们还有农村作为退路。因此,把农村建设得更像农村,从
中国的战略角度上看是非常重要的。
....... (李昌平:推进“农村城市化”是一种冒险)
http://opinion.huanqiu.com/1152/2012-04/2665129.html 说到底,这还是是一种城市化崇拜的无知和浅薄,是城市优越论,而不了解乡村生活的多样性和客观规律。城市对农村的歧视最大是文化上的歧视。“耕读持家”的乡村文明在中国已传承千年,城市文明不过百年时间。但是城市文化更大程度上不是人的本性需要,而是市场
经济实现其不断扩展的商品价值的需要。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
人口爽,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城市文化的本质就是消费文化,就是通过不断刺激人的欲望来使得生产
规模不断扩大。
农村不需要城市,是城市需要农村,城市需要农村提供各种资源(包括人力资源),也需要农村环境容纳其排放的污染物,同时城市居民的购买能力与购买欲望远超出农村居民,所以没有城市化,中国工业就会有生产过剩的经济危机,但是中国的资源与环境能支持多大的城市化规模?
三农问题其实不是农村的问题,而是城市发展中的问题,其核心是城乡之间、工农之间的产品交换,城市的商品与服务如何实现其价值。如果农民的收入过低,如果微薄的农业积累无法提供足够的剩余产品来与城市工业进行交换,城市过剩的生产能力就无法实现其使用价值与价值,从而爆发生产过剩的经济危机,而且由于生产的中断,导致大量银行贷款成为呆坏账,使银行面临流动性危机以致破产,最终社会陷入通货紧缩,以致酿成大萧条。
农村城市化,农业工厂化其实是死路一条 。农村城市化和农业工厂化的后果,就是农业生产与消费的分离,人类社会中最大的物质能量循环(有机质)链条的断裂,是食品安全、营养过剩,城乡点源和非点源污染问题。
农业-食品行业的日趋市场化,工业化,大规模的食品生产,一方面造成层出不穷的食品安全问题,另外一方面也造成严重的浪费和营养失衡问题,当代欧美人均粮食消费800kg以上,其中至少有200-300kg是完全浪费,还有大约200kg属于冗余的甚至有害的消费,超出正常生理需求的营养摄入,只会造成肥胖和其他健康问题。
农业-食品工业体系中的浪费遍及仓储、生产、运输、销售整个过程。如油炸食品放置半小时并无腐败变质的风险,但麦当劳是标准化生产,规定油炸食品只能存放半小时,在某种程度上就是考虑到了食品的感官性状。这些细节方面的严格规定,只是为了保证食物更好吃,也便于消费者接受其实这和往肉食里面加入亚硝酸盐并没有本质区别,甚至影响更大,更恶劣,并不是说麦当劳的油炸食品只有半小时的保质期。这种标准化生产简直是暴殄天物。
欧洲议会今年初公布的数据显示,欧盟每年浪费食品多达8900万吨,平均每人每年浪费179公斤,相当于人均消费量的30%。当然这个数据比美国还要好一些。但是据国际红十字和红新月联合会《2011年度世界灾难报告》统计,全球约10亿人挨饿度日,全球尤其在非洲,每年约有近1.78亿儿童因缺乏食品发育不正常,300万儿童因营养不良死亡,这是一个疯狂的世界,但是直布罗陀海峡并没有足够的宽度。
现代农业-食品工业(包括麦当劳)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满足人的营养需求,而是尽可能的调动人的食欲。千百万年来的进化过程中,进化的本能使人类对好吃的(当然在长期的饥荒年代也是高价值)高蛋白、高热量食品产生了本能的偏好,从进化机理上很难抑制大脍而的冲动,当然在存在普遍的饥荒古代,这是生存的需要。然而现代大多数中等以上人文发展程度国家,已经解决了国民的基本食品需求,由于人的生理需要,食品消费量不可能无限制增加,大型农业-食品集团面临着严重的生产过剩的问题,只能通过一切手段调动人的食欲,而并不顾及消费者是否真正需要这些影响,麦当劳等大型食品集团如果是真正有社会责任的企业应该在店面门前立一面牌子,写着“为了您的健康,体重超标20%以上的顾客谢绝入内”,再摆上一台秤(当然这恐怕侵犯人权了)。实际上大型农业-食品集团和烟草、烈性酒制造商一样,已经成为了现代人健康的主要杀手。在世界主要发达国家,包括中国,最大的食品安全问题是尼古丁依赖、酒精中毒和营养过剩,解决了这些人均预期寿命应该可以轻松超过80岁,而且公共卫生开支应该减少1/3-1/2,因为50%的医疗开支集中用于5%的危重病人身上,而且治疗后效果也不佳,这些病症大都不是传染病,而或多或少与多食少动的生活方式有关。不幸的是我们中的很多人都会最终在一堆冰凉仪器的监护下,了却余生。
高密度的城市生活方式,造成了人类生活废物循环的中断,这是社会-经济-生态系统中最重要的物质循环之一。农业文明中人类的生活垃圾可以作为有机物补充土壤肥力,但是在高度集约的城市生态系统中,却没有足够的土地容纳生活垃圾,远距离运输垃圾在经济上也得不偿失,所以出现了垃圾围城的现象。还有马桶水,已经成为了水体富营养化的重要根源,而且很难质量,而在传统的农村社区,这首先也是要作为肥料的。
为了所谓的新农村建设,而草率的建立新型集中社区,更缺乏必要的垃圾和污水处理设施,那么必将会造成严重的污染,………..
支持资本下乡经营农业,实际上只会造成“双输”的局面。由于漫长的生产周期和沉没资本,农业生产对市场
变化的反映总具有滞后性,农业天生不适合资本主义经营。虽然在人均一亩三分地的条件下是永远不能消灭城乡差别的,但这是传统农业社会劳动生产率远低于现代产业的必然结果。目前“土地流转”有一些成功的案例,但是这些“案例”已经不是传统的农业,它们的盈利主要来源于旅游等第三产业,因此也就决定了这些案例,只能是“典型”,而不具备普遍意义。因为目前的农业生产(特别是粮食生产)在扣除劳动力成本以后,实际上已经是负利润。如果在土地流转以后,继续搞传统的农业生产,特别是粮食生产,又要支付地租、又要付工资,可以相信利润率不会太高,甚至还不会有一家一户的小生产有竞争力,除非将地租或者劳动力报酬定的很低。如果不承认这一点,妄图通过资本游戏,来推动农村资产的增殖,农民收入的增加,其必然结果就是如同有毒的抵押贷款证券一样。
况且,农民普遍也没有流出土地的意愿,虽然目前农业生产主要依靠3899部队,但是人均那几亩地还是种得过来的,而且这部分劳动力对于现代城市和工业经济而言是冗余的,溶入城市的机会成本太大,因此他们的劳动力边际效益几乎为0,因此农业劳动,不能据此认为是低效的,让这些劳动力脱离劳动既不可能,也无必要。
但是农民工是没有未来的。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不能融入这个或那个城市。流水线上的女工过了25岁至多30岁大都就会回乡结婚生子,而且年龄再大一些,就不适合高强度流水线工作了,就会被无情的淘汰下来,毕竟能成长为工长的只是少数。一些重体力劳动待遇是比较高,但是这些工种都比较辛苦,也比较危险,而且也是在拿青春来赌博,年龄一大,超过40岁,身体走下坡路了,就不适合这些工作了。
中国农村现代化化道路只有是推动农村小城镇的发展,就地转化、安置农民,将工农分离的“大城市陷阱”,转化为工农结合的农村城镇化,和新农村建设结合在一起,推动农业和农村服务社会化,实现农民兼业化、离土不离乡、甚至不离土不离乡的新田园。
而且按照西方宽泛的标准,我国农村很多大的聚落,也早已称之为“市”了。
大城市优先特别是特大、超大城市优先的社会意识必须被清算,城市并不比乡村优越。城市化不应该是钢筋混凝土森林的城市化,和农家小院并不冲突,城市化也不应该是把10几亿的人口都赶进高层公寓的“鸽子笼”里,这样环境、经济与社会成本太大,只不过是现在的社会意识出了问题,总觉得混凝土森林里面的鸽子窝比洒满阳光的小院,更高尚。限制超大型城市的发展,克服副省级城市、省会城市、甚至地级市的攀比情绪。已经达到300万的就让他们达到,达不到的就算了。未来300万以上城市最好控制在10个左右,最多不能超过20个,这20个大都会里应该可以居住一亿以上的人口。至于向北京、上海之类的千万级以上的人口中心聚落,应当适当减负,上海还好说,北京的水资源与水环境简直无法承当现有的人口。但是目前靠现有的
行政措施很难疏散大都市里的人口,唯一可行的办法似乎只是高昂的房价与地租对城市发展的自我抑制和随之产生的知难而退自我疏散效应了。虽然这很悲哀,但似乎是市场经济条件下最可能的选项。
至于特大型的工业制造业项目,两高的能源、原材料项目自然不会在大都会区附近,但是一些高技术项目并不大可能放进一个纯工业城市,现在要做的更多的是集团总部、高校和研究所从大都会向工业城市扩散,因为大都会的运行成本太大,而且本来是搞农业的、林业的、水利的、地质的、煤炭的、能源的、矿山的、冶金的,都集中在北京、上海有什么意思,王府井大街上又不可能种地栽树挖煤修水库,这些单位都应该奔赴工农业生产建设的第一线,不过搬迁的难度非常大。
依托现有基础重点建设100-300人口规模的工业中心城市,除了云南、贵州、西藏、宁夏、新疆以外,每个省都应该有2-4家这样的城市,总数应该在100座以上,总人口数应该达到2-3亿人,也易于就地吸纳当地农村劳动力,减轻人口候鸟式流动的压力。
剩余其他的地级市和县级市总计还有500座左右,主要是50-100万,和20-50万的人口规模,人口总数也可以达到2-3亿人,但是这些城市与农村联系更密切,整合经济要比吸纳人口的能力更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做到县域之内“离土不离乡”。
以上就是我国现有600多座的建制市的人口吸纳能力,应该在6-7亿的样子。相当于两倍的北美的人口,比欧洲所有国家人口加在一起还多。
剩余的就应该考新农村建设,各种途径的城乡一体化发展了。如果2000个县城和相当于县城的镇平均人口达到10万,再加上4万个平均人口5000-10000左右的建制镇和农村集镇和若干万个具有镇的雏形的中心村,这又有6亿人口左右的人口。目前农村工业化已经超前于城市化,工农结合也不是过去村村点火户户冒烟的乡镇企业,要引导生产要素向中小城市和县域再分布,因地制宜建立工业园区。依托农村劳动力、土地、资源和市场重点发展劳动密集和资源密集的加工制造业,如轻工业和能源原材料工业,重点发展农村服务业,也就是公共服务的城乡均衡发展,这样以来小城镇就会形成和发展起来,非农人口的比例就会增加。大县可以多搞一些,但是一般的县工业园区不可能搞太多,更不能洒胡椒面,也不能完全脱离县城,因为县城的基础更好,而且县城之所以成为县城,在资源、
交通等各方面,总还是有其优势的,你不去利用这种优势就会阻碍发展。中国一般的县域人口多在30-100万,支持一个6-20万的中心城市,可能比支持几个分散的没有联系的镇更有效率。不管是城市、工业还是矿山都需要加强环保,但是污染处理设施只有达到一定规模才会有比较优势,如果布局太分散、村村点火户户冒烟就很难治理了。
当然县城和工业镇首先是产业集中而不是人口集中,不鼓励农村人口过度向县城和工业镇集中,因为随着交通设施和交通条件的改善,一般县域城乡之间不存在太大的通勤问题,每天在城市工作,晚上会乡村居住,农忙时节还可以顺便务农的兼业农民完全可以做到,这样的话,城市化与工业化的机会成本相对较小。但遗憾的是,目前的农村城市化人口聚集似乎先于产业聚集,这是不可持续的。
乡镇,是处于城市和乡村的过渡地带,除个别外(比如矿产地、交通枢纽或已经具有比较发达的地方工业的地方),不强求其工业化程度,也没有必要大建楼堂馆所,因为镇区的规模一般较少,可能只有5000-1万人,建集中式污染处理设施并不合适,镇区一般仍要以传统的高密度农村庭院为主,欢迎沼气池,不欢迎抽水马桶。镇区经济主要是为农村的生产生活服务,另外可以适度增加镇区的人口,因为只有人口多了,才能有人气、服务业也才能发展。镇区与县城、镇区与工业工业园区的点对点通勤才更有效率。
继续保持家庭承包的土地所有制和农村宅基地的自主权,鼓励专业户生产,也鼓励农民兼业,鼓励农林牧副多业并举,只有农村经济市场化提高,农村服务业才能发展,才可能有城镇化的推动力量,要鼓励进城青年回乡创业,而不是鼓励他们在城市里落户。要加强而不是削弱县乡组织建设,只有这样才能促进城乡公共服务均等化。 随着农村工业化、工业园区和小城镇建设,随着交通基础设施和交通工具的改善,在县域范围内,离土不离乡(村)工作在城市、生活在田园是可以实现的。
试总人口规模而定,未来纯农业的村组人口只有2-4亿了,这样的话中国的工业化与城市化大体就完成了,如果顺利的话,这一过程需要50年的时间应该可以完成。当然在具有镇雏形的中心村、农村集镇、建制镇、县城和相当于县城的镇以及地方性中小型城市中有很大一部分没有完全脱离农村的兼业人口,大都会区的边缘也有兼业人口,这样的城市化还是不彻底的,不成熟的,但至少可以避免第三世界国家的城市贫民窟问题 如果未来中国人口在15亿左右并开始逐渐下降,非农业经济供养12亿,农业经济供养3亿,这种人口比例已经足以弭平城乡差异,但是城镇人口中一大部分是自己解决伙食的兼业农民。当然生活在农村的人要比纯农业人口多得多。而且城市化并不简单的是钢筋混凝土森林的鸽子窝,更不是抽水马桶。或许5亿人过上抽水马桶的生活已经是我国水环境的一个极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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