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思茅市最近向社会公布更名为普洱市。在此之前,还有四川的一个县更名为九寨沟县,湖北湖南也有类似的城市在近期更名。
思茅本来挺有名。可能是为了更有名,也可能是觉得借普洱茶的名改为普洱市,就能立刻名扬天下,于是就改为普洱市。
马克思说,人们奋斗所争取的一切,都和自己的利益有关。马克思是伟大的思想家和辩证唯物主义者,用马克思他老人家的这句话考量一下中国的地方政府官员最近纷纷热衷于把生养自己的这片热土换个名字,笔者认为,地方官员奋斗所争取的城市更名,也和自己的利益有关。也就是说,这是一种有些变形的发展冲动、政绩冲动。
在这一轮为了“经济发展”而兴起的更名热潮之前,也有一轮比这更热的更名热潮,这就是40年前的“文化大革命”更名热。1966年,神州大地“文革”烽烟四起,打倒走资派、破除封资修、荡涤一切污泥浊水的行动之一,就是红卫兵小将充分运用智慧,把原有的不革命的名字都改掉,换上充满时代特点的名字。以北京为例,王府井改成了人民路,八王坟改成了建国路,长安街改成了东方红大道,大北窑改成了东环路。最为有意思的是,由美国教会援建的协和医院改成了反帝医院,由苏联援建的友谊医院改成了反修医院。还有那时出生的叫张小东、李小东、郭小东的特多,家长的期望可能是自己的这个儿子就是个小小的领袖之坯。笔者有一同学姓代,其姐姐的名字也改成了叫代代红,很是响亮。江青也把一红卫兵女孩宋彬彬的名字,硬改成“宋要武”,杀气十足。
40年前的改名热潮,充满了“革命”气息,但以今人的眼光反观,那种闹腾充满荒诞、充满滑稽,那种岁月已一去不返,所有被更改的名称又都恢复了原样。眼下的这股改名热潮,则完全是出于经济动机,与40年前那个时代的更名热是性质完全不同的两码事。从正面的角度的评价,地方政府官员费尽心机地更名,也是为了地方经济的发展,像思茅,也可能是经过了慎重论证,仔细斟酌,为了让自己的地域和经济特色连在一起,得到更大的知名度。这似乎无可厚非。
但是,错了。地名是历史的延续,一个地区的地名,往往包含着极其丰富的信息,像北京、陕西、河南等地,许多历史延续下来的地名都有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信息含量。笔者一年前到承德游览避暑山庄,看到的不仅是山庄内的自清乾隆朝传承下来的古迹,就是在山庄外,在承德市的大街上,也看到许多颇有古风的街道名称,它们让今天的游历者身临其境,其名称也在无声地诉说历史。还有陕西,当你横越八百里秦川时,许多地名古朴深厚、朗朗上口,中华传统文化的精髓镌刻其中,那不是谁想改就能改的。
眼下的这股更名热已经引起了有关人士的关注,历史学者,民政部门及民俗专家都已经发出了反对的声音。笔者恳请地方政府官员,不要为了追求自己这一任的所谓政绩,就随意地把前人留给我们的遗产变了模样,这里边包括地名。这方热土、这个地名是生你养你的所在,保持它的原生态,比你得到几年的政绩更重要。
笔者呼吁,有关部门应尽快制定法律法规,规范、限制各地愈演愈烈的更名热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