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味地名]餘弦一：中国之纽约——“新”地名考略 [复制链接]

中国之纽约——“新”地名考略

原创2020-04-21 21:53·史图馆

本作品是对史图馆专栏的投稿，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本作品并非严谨的历史学术研究，仅供参考；未经授权，禁止二传，违者必究。
本文作者：餘弦一


笔者非专业人士，如有错漏，敬请指正。
因为讨论对象是地名，本文中各县市区的“初置”指的是今县治和名号的可继承源头，并非今县域内可追溯的最早县置。


美国“新乡”
有一个在网络上流传了很久的段子，是用中国的城市名来意译西洋的城市名，其中有一条就是把美国的纽约（New York）翻译成河南的“新乡”。
New York一名意译就是“新的York”，York指的是位于英格兰北部的市镇“约克”。纽约的上一个名字叫“新阿姆斯特丹”，本是荷兰人所建立的新尼德兰殖民地的首府，以当时联省共和国与荷兰伯国最繁华的都市命名。第一次英荷战争中，新阿姆斯特丹于1664年9月被英格兰占领，随即为表敬当时英格兰国王查理二世的弟弟约克公爵，也是后来的詹姆斯二世而改名为“新约克”。
此一类“新+既有政区或聚落名”的命名方式在新大陆的殖民地国家不可不谓常见，单就一级行政区来说：
美国有来自英格兰的新罕布什尔、来自不列颠的新泽西和来自阿兹特克帝国的新墨西哥，加拿大有来自德意志的新不伦瑞克和来自苏格兰的新斯科舍（“斯科舍”是拉丁语“苏格兰”的音译），澳大利亚有来自威尔士的新南威尔士，新西兰则国名就是来自荷兰的“新泽兰”。
只是这当中也有不少同纽约一样，直接来源是为了纪念某个领有该地头衔的贵族。
然后我们再来看“新乡”，目前我国县级及以上行政单位中有两个新乡，也就是位于河南省“河北”部分的地级新乡市与其下辖的残存母县新乡县。新乡县最初是在隋开皇六年（586）析汲县（今卫辉市）、获嘉县所置，属怀州，治古新乐城。按北宋《太平寰宇记》所说，新乡之名来源于县治所属地原汲县“新中乡”的简称。
新中乡颇有一番历史，该地最早见载于《汉书·武帝纪》:
“行东，将幸缑氏，至左邑桐乡，闻南越破，以为闻喜县。春，至汲新中乡，得吕嘉首，以为获嘉县。“
元鼎五年（前112）冬季，汉武帝在前往缑氏县（在今河南偃师市）视察的路上，走到左邑县（在今山西闻喜县）桐乡的时候，听闻汉军攻破南越国首都番禺城，于是就地划设“闻喜县”以示庆祝；第二年春天，走到汲县新中乡境内的时候又收到了前线送来的南越国丞相吕嘉的首级，于是就地设立“获嘉县”来纪念。
汉获嘉县城位于今新乡市卫滨区张固城村。而新乐城，则是十六国时期前燕乐安王慕容臧所筑，在汉获嘉县城东北，也就是现在的新乡市区。
总而言之，“新乡”的直接来源是“新中乡”的缩写，而不是“新的某乡”。至于新中乡的“新中”一名具体是什么含义，是不是“新”加上既有的某个带“中”的地名，比如“新的中乡”，至少我这里找不到确切的说法。所以无论就命名逻辑还是具体含义来说，“新乡”和“新约克”并不能一概而论。


华夏新城
尽管新乡并不似纽约，但“新+既有政区或聚落名”这种模式的地名也并非殖民地专利。考察民政部最新的县级及以上行政区划代码表（2020年2月版），我国大陆地区含有“新”字的县级及以上地名有61个，再加上台湾省的新北市、新竹市、新竹县，总共有64个。
这64个地名包括了1个省级行政区，1个“直辖市”，3个地级市，2个直辖市辖区，19个地级市辖区和38个县级行政区，现列表如下:




21个市辖区中，由非母县的县市整体划设而来的区有5个，即上海市浦东新区、南昌市新建区、武汉市新洲区、江门市新会区和成都市新都区。其中浦东新区虽然顶着一个相当随性的开发区常用名，但实际上前身是川沙县和南汇县。名字听起来更加写意的江西省新建区则前身就叫“新建县”，是北宋太平兴国六年（981）析南昌县所置，与南昌同为当时洪州的附郭县，而这个名字的含义也的确就是大白话的“新建”。
来源于地级市母县的市辖区命名大都是比较随便的，其中重名的有两组：“新城区”有2个，分别属于呼和浩特市和西安市；“新华区”则有3个，分别属于石家庄市、沧州市和平顶山市。除此之外还有两组专名重名，一是上文提到的新乡市和新乡县，另一组是常州市新北区和新北市。
这64个“新”的含义，大多无非就是两种情况：物理意义上“新设立的”、“另外新设的”，象征和祝愿意义上“全新的”、“崭新的”、“革新的”。他们中有不少乍看起来像是“新+既有政区或聚落名”的命名模式，但实际并不是或者不能够确定，比如下面这四个就让当初的我想当然了：
1. 新都区
四川省成都市市辖区，原新都县；初置时间不晚于西汉高帝五年（前202），属蜀郡。
考虑到新都和成都的方位关系，人们很容易会认为“新都”一名可能是“新成都”或者是“新别的什么都”之类的意思。比如不少网络百科上都说古蜀国开明王朝时代曾自旧都郫邑（今成都市郫都区）迁都至此，故称“新都”，然而我始终没找到这个说法有什么可靠的史料佐证，很可能后人的推测。
蜀地最早的方志《华阳国志》里对新都有一句评论：
“蜀以成都、广都、新都为三都，号名城。”
其中广都县就在现在的双流区，这说明新都和成都一样是古蜀国时期就有的城邑。成都是古蜀国灭亡前的首都，在秦灭蜀后就已设县，新都具体何时设县也没有记载，只能确定在汉初时就已经存在，所以单凭史料也难以判断新都和成都到底谁更早。
与此同时秦汉初期西南地区也不止上面这三“都”，武帝时期继续向南征服西南夷的过程中，至少还有在邛都夷领地设立的“邛都县”（在今西昌市）和在筰都夷领地设立的“筰都县”（在今汉源县），后来分别成为越嶲郡和沈犁郡的郡治。
而有鉴于古蜀国相关史料记载的严重缺乏，这些名字到底是秦汉人音译或意译的古蜀语地名，还是在征服后另取的新名，抑或是古蜀人自己起的华夏语地名，都很难确定。学界对此问题也素有争议，所以“新都”本义到底如何，只能说不确定。
2. 新沂市
江苏省徐州市代管县级市，原新沂县；初置于1949年5月，初名新安县，建国后因与河南省新安县重名而改为今名。
新沂县因为北面紧邻山东省地级临沂市，也是历史上的沂州和沂州府，所以很自然地就让我认为是“新沂州”的意思，但实际上“新沂”是一个整体，来源于贯流全境的新沂河。
新沂河则确实是“新的沂河”的意思。它是1949年间苏北解放区人民为解决泗、沂、沭河流域洪涝灾害而新开辟的沂河下游排洪河道，“新”同时也有庆祝水患不再，祝愿人民生活焕然一新的含义。
所以“新沂”的直接来源是既有河流名，继续上溯则是“新+既有自然地物名”。
3. 新泰市
山东省泰安市代管县级市，原新泰县。春秋时为鲁国平阳邑，西汉初（约前201）设有东平阳县，属济南郡，东汉废。三国魏复置平阳县，西晋太康元年（280）改名新泰县，属泰山郡。
“新泰”一名乍看上去像是“新泰山”或是“新泰安”的意思，然而在这个地名出现的时候，泰山周围既没有一个本来名字就带“泰”的县，泰山郡的治所也没有迁到新泰去，所以单从逻辑判断，这个名字是“新泰山”的可能性也不大。
按清乾隆《泰安府志》对新泰县名的解释：
“西瞻泰岱，北枕新甫，县之命名以此。”
也就是说新泰朝西远望泰山，北面紧邻新甫山（在今济南市莱芜区），所以以两山的首字合称命名。“新”在这里只是一个既有山名的缩略。
4. 新邵县
湖南省邵阳市辖县；初置于1952年4月，系析邵阳、新化两县所设。
新邵县因为属于地级邵阳市管辖，所以我一直以为是“新邵阳”的意思，但实际上却是其原先分属的邵阳和新化两县的首字合称。这里的“新”同样也只是一个既有地名的缩略。
除去这四个之外，还有两个像“新沂”这样是“新+自然地物名”的例子：
1. 新余市
江西省的地级市，母县为新余县。
初置不晚于三国吴宝鼎二年（267），本名“新渝县”，属豫章郡；后世又讹作“新俞”、“新谕”或“新喻”。唐天宝元年（742）正式从俗改名“新喻县”，属宜春郡（袁州）。新中国成立后因“喻”字被认为是生僻字而改名“新余”。
按唐《元和郡县志》：
“本汉宜春县地，吴孙晧分置新渝县，因渝水为名。今曰新喻因声变也。”
所以新余应该是得名于紧邻的渝水，也就是现在的袁江，“新渝”也就是“在渝水畔新置的县”的意思。
2. 新干县
江西省吉安市辖县。
初置于秦代，本名“新淦县”，属豫章郡，治今樟树市；隋开皇十一年（591）迁治今地，属吉州（庐陵郡）。新中国成立后因“淦”字被认为是生僻字而改名“新干（幹）”。
按《元和郡县志》：
“县有淦水，因以为名。”
指县名来源于流经的淦水，淦水在今樟树市东南，是赣江的一条小支流。《太平寰宇记》指新淦得名于县境东南的紫淦山，不过除此之外其他对新淦有释名的历代地理志皆指淦水是得名的直接来源。
更何况淦水亦从紫淦山下流经，从逻辑上说紫淦山之名大概率也是来自淦水，所以“新淦”也就是“在淦水畔新置的县”的意思，同上述的新余如出一辙，且两地相距亦不远。
最后，还有两个类似于“新城区”或“新市区”这样“新+地名通名”的例子：
1. 新洲区
湖北省武汉市辖区，原新洲县，初置于1951年7月。
本先秦黄国地，不晚于西汉元狩元年（前122）设有西陵县，为江夏郡治。至隋末为永安郡（黄州）治，名“黄冈县”。唐中和五年（885），黄州及黄冈县移治秦邾县故城南，即今黄冈市黄州区。
新洲县名的直接来源是县驻地新洲镇，明弘治《黄州府志》载：
“邾城，今名旧州城，俗又呼新州。”
邾城指的就是现在的新洲区驻地邾城街道，也就是原新洲镇。因为唐末时黄州治所迁走，所以之后被称作“旧州”，而可能是由于后来长期没有独立的州县设置，民间又俗称为“新州”。明末以来，因当地湖沼遍地，于是逐渐出现用“洲”来代替“州”的俗写法，后来成为主流。
2. 新津县
四川省成都市辖县；初置于北周孝闵帝元年（557），属犍为郡。
按《元和郡县志》：
“本汉犍为郡武阳县地，故城东七里又东有新津渡，谓之新津市，周闵帝元年于此立。”
所以新津县得名于“新津市”，而“新津市”的名字也确实就是字面含义“新的渡口”。
值得一提的是，上述两例里的“洲”和“津”同时具有聚落通名和自然地物通名的双重属性。


中国“纽约”
在说完了那些看起来像是或是类似的情况之后，是时候来看一下真正的“中国纽约”了。列表的64个地名中，我个人能考证到的确实是“新+既有政区或聚落名”的有13个，去除专名重名的状况则是11组：
1. 新抚区
辽宁省抚顺市辖区，市人民政府驻地。
顾名思义“新抚顺”，此处的“新”主要是祝愿含义。
2. 新吴区
江苏省无锡市辖区，原“无锡新区”。
此处的“吴”指的是先秦古吴国，同时泛指江东吴地。传说周太王将传位于三子季历与孙子姬昌，长子泰伯携二弟仲雍远走江南，定居梅里，即今新吴区梅村街道一带，后来领导当地土著建立勾吴国，被认为是吴国初代国君。
因为本身也是高新开发区改设，“新”在此处同样更多的是祝愿含义，即“焕然一新、开拓创新的吴地”。
3. 清新区
广东省清远市辖区，本为市辖清郊区，1992年6月改设清新县，2012年12月撤县设区。
其命名逻辑大概是把“新清”给倒过来，因为“清新”本身是一个美好意象的常用形容词。所以“清”和“新”在此处皆是双关，既指“新清远”，又有形容当地风物“清新怡人”之意。
4. 新绛县
山西省运城市辖县。
最初是北魏初所置南太平郡的郡城，同时也是东雍州治；神䴥元年（428）改名征平郡，太和十八年（494）改名正平郡，改属司州。隋初正平郡属绛州，即原东雍州，废郡后原郡城为绛州治。开皇十八年（598）改临汾县为正平县，临汾县亦不晚于此时移治旧正平郡城。
明洪武初，附郭正平县省入绛州，属山西省平阳府；清雍正二年（1724）升为直隶州。民国初废府留县，绛州的直辖地按理应改置“绛县”，因原已有绛县，只得改称“新绛县”。
“绛”是春秋时晋国的首都之一，初址在今翼城县东南。后来晋国自绛邑迁都新田，称新首都为“新绛”，在今侯马市新田遗址。
西汉初即在古新绛置有“绛县”，东汉改名“绛邑县”，北魏太和十一年（487）改名曲沃县，沿袭至今（侯马市是建国后从曲沃县析置的）。
而现在的绛县本是北魏太和十八年（494）设置的“南绛县”，西魏时期改名“绛县”。同时代的今翼城县（春秋绛邑）则设有“北绛县”。
总结起来就是，现在的新绛县不是最初的新绛，现在的绛县也不是最初的绛邑，但其实这些地方离得也都不远。

5. 新巴尔虎左旗/右旗


上图为民政部呼伦贝尔市县级区划图，此图未标注法理上属于鄂伦春自治旗辖地但由黑龙江省大兴安岭地区实控的准行政区加格达奇区和松岭区（来源：官网截图，懒得自己做了）
内蒙古自治区呼伦贝尔市辖旗，原新巴尔虎左翼旗/右翼旗。
“巴尔虎”是一支古老的蒙古部落，其前身在唐代即有疑似记载。清初满人征服蒙古，部分巴尔虎人被编入八旗，在布特哈地区驻牧，剩下大部分巴尔虎人则是喀尔喀蒙古（即外蒙）属部。
雍正十年（1732）自布特哈八旗抽调索伦、达斡尔、鄂伦春、巴尔虎兵士迁往呼伦贝尔驻戍实边，置索伦左翼四旗与右翼四旗。
雍正十二年（1734）自喀尔喀车臣汗部抽调巴尔虎兵士迁驻呼伦贝尔地区，整编为新巴尔虎左翼四旗与右翼四旗。所谓“新”即相对于附近较早迁来的索伦八旗中的巴尔虎部而言。
民国八年（1919）年自索伦左翼镶白旗、正蓝旗析出陈巴尔虎部置陈巴尔虎旗，治今地。所谓“陈”也就是“老”、“旧”。
民国二十二年（1933），新巴尔虎八旗合并为新巴尔虎左翼、右翼两旗；1959年改为今名，属呼伦贝尔盟。
6. 新密市
河南省郑州市代管县级市，原密县。
周初封有密国，本在甘肃灵台县一带，后为周共王所灭，迁其民至豫西，重新分封，故俗称“新密”。春秋时密国被郑国所灭，将其国都设为新密邑，在今市大隗镇。西汉初（约前202）在新密邑设密县，属河南郡。
1979年9月，密县党政机关迁驻因新密矿务局采煤需要而建设的新县城。1982年8月析县城关等地设郑州市新密区，1987年3月新密区撤销，所属地域划归密县。
1994年4月撤县改设县级新密市。“新密”一名一方面来源于先秦的“新密邑”，一方面又指当代建设的密县新城，同时也有相应的祝愿含义。
7. 新郑市
河南省郑州市代管县级市，原新郑县；初置于秦代，属颍川郡。
按清初《读史方舆纪要》：
“春秋时为郑武公之国，曰新郑，以别于京兆之郑也。”
前806年，周宣王封其弟友于郑，在今陕西省渭南市华州区，郑国始建，为周朝畿内诸侯。姬友后称作郑桓公。
不久幽王即位，王室动荡，郑桓公决意保全自身。其听从史伯的建议，把国家迁往洛阳以东，黄河与济水之南的地域，于是贿赂虢、郐等国，获得了十个邑作为新的国土。
前771年，申国串连缯国与犬戎攻陷镐京（在今西安市长安区），郑桓公勤王被杀，其子继位为郑武公，不久随周室东迁，新的国都也由是被称作“新郑”。
前376年，郑国被韩国攻灭，韩国旋即迁都新郑。韩国后来又为秦国所灭，其地被设为颍川郡，新郑被设为县。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今郑州市被称作“郑县”的历史很短，其开端是1913年民国废府留县之后由清末郑州直隶州的直辖地改置。郑州最初是隋开皇三年（583）由荥州改置，本治成皋县（在今荥阳市），大业二年（606）移治管城县，即今市区。
正牌的“郑县”最早是前687年秦国攻灭郑国旧地后所设，治所即今陕西省渭南市华州区，至隋初为华州治，元初省入华州。
8. 新蔡县
河南省驻马店市辖县，初置于秦代，属陈郡。
按《太平寰宇记》：
“蔡平侯，自上蔡徙都于此。故曰新蔡。”
武王封五弟叔度于蔡，初址在今郑州市管城区。周公摄政后与蔡叔度、管叔鲜等人不相信任，后来爆发三监之乱，周公击败蔡叔度后将其子重新分封至今河南省上蔡县（如今同样由地级驻马店市下辖）。
前531年，楚国灭蔡，三年后蔡平侯复国于吕亭，新国都称作“新蔡”，即今地。前493年，楚国再度攻蔡，蔡昭侯被迫迁都州来，改称“下蔡”，即今安徽省凤台县。
上蔡本来仅称“蔡”，是南方的“下蔡”之名出现后才逐渐被称作“上蔡”。新蔡在蔡国灭亡后为楚邑，被秦国攻占后设县。
秦初以来上蔡、新蔡、下蔡三县皆存，只可惜下蔡县在明初省入寿州，后来析置凤台县也不再追求复古，而是以当世景物命名。
新密、新郑、新蔡这三个中原地名都与先秦诸侯国迁地有关，而河东的新绛只是恰好与晋国迁都旧事雷同，实际并不直接相干。
河南三“新”图，新乡在“河北”，不算数的。

9. 新晃侗族自治县
湖南省怀化市辖自治县，原晃县。
最早有唐贞观八年（634）析龙标县设置的夜郎县，治今县城，属阮州，后为舞州治；又有贞观二十一年（647）设置的羁縻州晃州，治今县凉伞镇，属黔州都督府。五代时皆废，北宋时州县建置偶有恢复，明代设有晃州驿。
说到这儿就不得不提到李白的那首《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王昌龄被贬做龙标县尉，龙标县当时是潭阳郡（巫州）治，即今湖南省洪江市黔城镇。“随君(风)直到夜郎西”一句中的“夜郎”，既是虚指黔中道地域，又实指龙标西面的夜郎县。
清嘉庆二十二年（1817），析芷江县设晃州直隶厅，以唐晃州命名，治今晃州镇老晃城，属湖南省。民国初废府留县，晃州厅改置晃县。
1956年12月，改设为侗族自治县，一方面县治已于1929年由老晃城迁至今地（尽管两地相距不到两公里），另一方面为展现新中国民族自治的新面貌，改县名为“新晃”。
10. 新北市
台湾当局“直辖市”，原台北县；初置于清光绪元年（1875），初名“淡水县”，治今台北市城中区，为台北府治。
日本明治二十八年（1895）6月，改原清朝台湾省台北府为台北县，辖境涵盖台湾岛北部，相当于现在台北市、新北市、基隆市、桃园市、宜兰县、新竹县与新竹市。
1920年10月，析台北州治城区设州辖台北市。
2007年台北县成为“准直辖市”后试图继续争取升为直辖市，然而因“台北市”已经存在，无法沿用原名，于是向社会广泛征求新市名，并举行网络投票。最终“新北市”得票最高，意为“新台北市”或“台湾北部新设的市”。
2010年12月，台湾当局“内政部”正式批准台湾县改制为直辖市，并改名新北市。
11. 新竹县/市
台湾省辖县/省辖市，原新竹县；最初是清雍正元年（1723）所置“淡水厅”，当时辖境覆盖整个台湾岛东北部，清光绪元年（1875）改置新竹县，属台北府。
淡水厅初置时寄治彰化县城，雍正九年（1731）移治竹堑，后来改名“新竹”即意为“在竹堑新设的县”。
“竹堑”一名来源于“竹堑社”，系台湾原住民道卡斯族的一支，是汉人移民开发台湾前今新竹一带的主要部族。“竹堑”的本意有两说，一说是汉人音译其部族自称“Pocaal”，另一说认为是纯汉语名，意指当地有大片竹林妨碍交通。


结语：
考虑到约克在英格兰的历史地位，再综合以上的讨论，如果一定要用我国的地名意译“纽约”的话，我觉得“新郑”或是“新蔡”还是更为合适一些。不过单纯是望文生义地玩儿梗的话，“新乡”确实更容易理解。
此外我这里再随便口胡四个用我国县级以上地名意译美国大城市的例子，以供娱乐：
盐湖城——运城
小石城——石城
菲尼克斯——凤凰、凤城
普罗维登斯——天祝
尽管西洋的“菲尼克斯”，或者说不死鸟跟中国神话中的凤凰并非一回事，但就像“抓根”被翻译成“龙”一样，积重难返。另外说明一下盐湖城为什么对应的是运城而不是盐城，因为盐城的“盐”是海盐，运城的“运”是盐运，运的是湖盐。
最后，可能有部分地名来源有争议，或者整理有遗漏，毕竟本文也并非严肃研究，如果有不同见解，欢迎补充和讨论。

参考资料（非规范格式）：
1. 周振鹤.中国行政区划通史［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7.
2.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官网-全国行政区划信息查询平台-历年县级以上行政区划变更情况.
3. 所引史籍与地方志等不再一一列明。

天祝这个也给解释一下呗

sioux0507:天祝这个也给解释一下呗 (2021-12-30 14:13) 

Providence源于《圣经》：God's merciful providence，其providence可以译为天意，较为准确的表达是上帝对天地秩序的维护（普通天意）和上帝对人类的神圣干预（特殊天意，如圣迹）

这个北魏地图真是

中国南方很多地名其实是从北方移植而来，当初加东南西北，后来多数逐渐把东南西北取消了。

比如琅琊，本来在临沂附近；但是后来在南方设置南琅琊郡、县，最后反倒临沂的琅琊变成了镇名，南方现在设滁州市琅琊区。

这些地名迁移其实就是没有加新字而已。

还有台南市安平区，就来源于郑成功福建故乡。

天祝县是个组合地名，真实含义当然也和普罗维登斯不一样。

纽约算什么，中国的新郑都上千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