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远离故土 期盼国家统一
分界线两侧的塞浦路斯人(记者亲历)
本报赴塞浦路斯特派记者 江雪晴
《环球时报》 ( 2006-12-06 第04版 )
位于尼科西亚分界线上的联合国缓冲区。
江雪晴 摄
在塞浦路斯地图上,一条绿色的分界线将这个面积不足1万平方公里的地中海岛国一分为二,其南方是被国际社会承认、由希腊族人控制的塞浦路斯共和国,北方是单方面宣布独立、只得到土耳其政府承认的土耳其族政权——“北塞浦路斯土耳其共和国”。塞首都尼科西亚也被这条“绿线”劈为两半。不久前,《环球时报》记者来到了这条分界线上。
塞浦路斯1960年独立,现有人口83.73万,其中77.8%为希腊族,10.5%为土耳其族。1974年,希腊军人集团策动塞岛亲希势力发动政变,总统马卡里奥斯流亡英国。当时岛上居民有11.6%是土耳其族人,由于不希望看到塞浦路斯与希腊合并,土耳其出兵塞岛,控制了约36%的北部地区。战乱中,14.2万北部希族人为了生存纷纷南逃,南部土族人也背井离乡成批北移。1983年,北部宣布独立,塞岛彻底陷入分裂。希土两族分界处设分界线,由联合国维和部队负责巡逻。
11月15日上午,尼科西亚的分界线旁,一群身穿统一黑色服装的希族学生吸引了记者的目光,他们面向分界线上的联合国观测站奋力挥舞着旗帜,高声呐喊:“要统一,不要分裂!”观测站以北是15米宽的联合国缓冲区,再往北就是“北塞浦路斯土耳其共和国”,几名当地居民正循着口号声朝这边张望。观测站的顶棚上挂着一块蓝色的标语牌,上面用希腊文和英文写着:“没有牺牲就一无所获,不流鲜血就得不到自由。”
穿过检查站,记者在北方遇到了土族出租车司机法基玛,也许是因为很少见到来自中国的记者,他饶有兴趣地对我讲起了自己的故事。法基玛说,1974年政变发生时,他只有17岁,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和家人从塞南部的一个村庄颠沛流离到了北方。逃亡时,除现金和随身衣物外,他们被迫抛弃了家里所有的财产,连一包首饰都没能带走,后来几经辗转,终于在尼科西亚北部定居。
“北塞浦路斯土耳其共和国”独立后,法基玛一家就搬到了一所当年希族人南逃时遗弃的房子里居住。2003年,南北开放边界。由于本身就拥有塞浦路斯公民身份,住在北边的土族人可以自由穿梭在分界线两边,法基玛因此获得了重返故乡的机会。
时隔29年,家乡的一草一木早已不再是往日的模样,但在法基玛眼中,那村庄中心的空场依稀仍是儿时伙伴玩耍的地方,自家老房子的墙壁还是以前的土黄色,只是在岁月的流逝中更显斑驳。“往事就像放电影一样在我脑海中浮现,四周的景象和年少时的画面交叠在一起,散发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息,既亲切又伤感。这是我的村子,但它已不属于我。”
老房子的新主人是一对有两个孩子的希族夫妇,听说法基玛一家曾住在这里,便热情地请他们进屋坐下,端上刚刚煮好的塞浦路斯咖啡。这对夫妇也经历了战乱,被迫从北方迁居到南部村庄。有着相似回忆的两家人围坐在饭桌边,聊起房子和村子的变化、南方和北方的生活。谈到那天的情景,法基玛说:“土族也好,希族也好,我们的经历类似,感情也相通。我们都希望能看到一个统一的塞浦路斯。到那时,土族人就不必为多挣几个钱每天在分界线两边奔波打工,希族人也不必再为到北部旅游而额外交税。对普通人来说,统一关系到生活的方方面面,绝不只是个玄而又玄的政治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