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时,作为“郡县制的拓展”
翻越明长城
在直隶
东北的热河、直隶西北的张北、
山西以北的归绥设立了过渡性质的厅
热河地区,民人最多、最稳定、走的最远,清末时为承德朝阳赤峰二府一州。民国独立设热河省。
张北的口北三厅,治所都在长城以内的城堡,甚至未在边外设治。民国时依托长城内的宣化府独立,设察哈尔省。
归绥地区,有归绥十二厅。民国独立成为归绥省,现在成为内蒙古的主体部分。
(青海、宁夏类似察哈尔,不过清代没曾有厅治)
而甘肃嘉峪关外,其实也是同样的历程:
随着民人的殖垦,一路向外设置若干厅治,再逐渐改为正式郡县
但新疆的情况远比热河、张北、归绥复杂
因此略显“超前地”设立了新疆省
【自问自答】
清代北疆城镇有某些共性:
乾隆年间随着大军推进,一路建设军事城堡。城堡的主人是八旗或绿营军人。而跟随大军移民来的民人则带来了更繁荣的商业,从而形成城镇。
城市主要由清军所建设,而清军到来前的城市生态,则随着准噶尔灭亡一同湮灭。
这些城堡,在乾隆年间都被赐予嘉名。
与之类似,南疆的驻防城在道光时也被赐予嘉名。这种“嘉名城”,最广泛地出现在新疆,但与之类似的还有归化绥远、京郊诸城堡等。
而作为全疆门户的吐鲁番、哈密,则更多地具有“南疆特征”,即:
人口主要为回人,清廷通过册封回人封建领主来统治,各个城市都是臣服清朝之前,本就存在的。
而在和哈密吐鲁番“平行”的北侧,清军倚重的天山北麓通道东端,雍正时在东端建立了巴里坤汉城、木垒城。
巴里坤汉城、木垒城除了没有被“赐名”,别的特征都很“北疆”。
而且乾隆年间又在巴里坤汉城旁修筑满城,赐名“会宁”,是典型的“北疆赐名城”
另外,从郡县名的角度来说:
光绪新置的郡县,要么用音译土名,要么挪用古代
地名,只有新平县是个例外,是“另起的名字”
乾隆以来的北疆郡县,用的则多是赐名城城名
只有巴里坤是例外:府名镇西府,县名宜禾县,府名是“另起的名字”
而且还与安西府附郭渊泉县在形式上对偶,这一点上巴里坤与安西有相似
回到标题的问题
嘉峪关的确是“天然”的界限
但是具体到清代新疆建省的情况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明确:新疆省的辖区完全由伊犁将军辖区翻牌而来
吐鲁番、哈密、巴里坤的主官,驻扎武官直接受伊犁将军管辖,办事大臣、回王、府州县厅长官也受伊犁将军节制;而安西敦煌不受
要说差异
还在于,吐鲁番、哈密有回王管辖回人,就算热河、归绥、张北,辖境也与蒙古王公重合;而安西、敦煌虽在明长城以外,但在清代看来并非是蒙古王公的
领土,纯粹与内地无异;
甚至乾隆年间以后,嘉峪关完全开启,明长城分隔作用消失
同时伊犁将军辖区也完全对应对准部、回部的战争范围,巴里坤、哈密对清军来说是后方,而安西、敦煌并未被波及,因此也不受伊犁将军管辖;
要说共性,则只有
两边在郡县建制上,都在走清代边外的从厅到郡县的流程
而且,安西、敦煌、哈密,还都是明代“关西七卫”的羁縻卫所辖区
但如果看看汉唐
历史就会发现敦煌、安西所在的地区,汉为敦煌郡,隋唐为瓜州沙州,元代是甘肃行省沙州路、一直是被看做传统汉地
而哈密只是在隋炀帝灭伊吾后,才在隋唐成为郡县
因此,大清以哈密和敦煌安西见作为两省的分界,也是合乎历史传统的
所以问题就转化为,为什么大萌放弃了传统汉地沙州瓜州,放弃了阳关、玉门关,退守嘉峪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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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自问自答
221122
之前的问题,可能没说够清楚,但核心还是,为什么光绪建省时,新疆甘肃省界在巴里坤哈密一线。
上一版回答似乎主要专注于“赐名城”这一表象,臆想的更多。
现在来看的话,巴里坤一线,和巴里坤以西的瓜沙、甘肃内地之间,核心的区别在于——驻军,这才是新疆甘肃省界的决定因素。
乾隆中期修成的《皇朝通典》中,关于巴里坤的职官设置,有以下说明:“巴里坤今为镇西府治,已列在郡县,且原隶版图不在新疆之数。以其为新疆北路之门户,而分设驻防,亦与新疆一例,故以领队大臣列新疆卷中。”在关于哈密职官设置中,也有相同的说明:“哈密虽旧有之地,以其为新疆南北两路之门户,故列于新疆卷中。”[2]
在乾隆是看来,巴里坤哈密市早已归附的地区,哈密以西,才是本朝新打下来的所谓“新疆”。
但是,
哈密在
地理上对新疆难以分割;哈密以东地区没有回部、哈密开始以西才有回部;亦可能可以作为回部
管理的范本;因此将哈密归入新疆看待。
巴里坤,较早地归附大清,不属于乾隆新纳入的“新疆”,此时已有较为完善的郡县历史,只有汉人没有回部少民,这些是和以东的瓜沙类似,而与以西的吐哈、天山北麓不同的。但是巴里坤是平准的大本营,平准后仍驻有旗绿部队(表面特征就是有“赐名城”,以及驻有领队大臣),这是巴里坤与其东的瓜沙不同的。也就是说,大体上巴里坤的民政方面类似东部瓜沙、军务方面则与以西的新疆为一体。基于这一点,乾隆《通典》的叙述中,将巴里坤归并入新疆,而不和瓜沙一起归入甘肃。
乾隆三十七年,置乌鲁木齐都统,总统从巴里坤到乌苏的诸办事大臣、旗绿官兵,也管理这一辖区内的民政。巴里坤以西的地区,在
行政上,于甘肃省框架内拥有了更大的独立性,类似于热察绥。考虑到新疆省和乌鲁木齐都统的传承,可以说此时即奠定了一百年后新疆建省的西界。
本来,嘉峪关以西到乌鲁木齐本属安西道、以嘉峪关为东界,但作为对乌鲁木齐都统的配套,同时将巴里坤以西作为镇迪道,巴里坤以东的瓜沙、与嘉峪关内地区一起归入安肃道。
都统、道界均以巴里坤为界,而取代明代以来形成的嘉峪关这一“自然&历史边界”。
我所在意的就是,为什么明代形成的嘉峪关这一自然&历史边界失去边界作用,新疆甘肃省界在巴里坤、这一“逼死强迫症”的现象。
简而言之,答案是:巴里坤作为平准大本营,旗绿驻军的状况使其与新疆形成一体的军事系统,至于乌鲁木齐都统、镇迪道形成,巴里坤处的新甘边界正式确定。
聂红萍的
从办事大臣到都统:乾隆朝新疆东路归属甘肃及其演变值得一看,其认为:平准后天山北路包括乌鲁木齐、巴里坤,按趋势本要归入陕甘总督的下辖,更多的与内地甘肃融为一体;但十多年后的土尔扈特东归,打断了这一进程,在陕甘总督的西部辖区设立了相对独立的乌鲁木齐都统,都统权限逐渐扩大、更多地独立于陕甘总督系统。这或许为新疆建省奠定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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