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article.yeeyan.org/view/100667/164254ringohan于2011-01-07 11:47:36翻译 | 已有282人浏览
2010年4月8日,英国《
经济学家》杂志网络版发表记者在中印边界达旺地区纪行,题目叫《印度最偏远的
东北地区》(India’s extreme North-east ),副题:走进曙光照耀的群山(Entering the dawn-lit mountains),从中可以了解到有关印度非法占领我国西藏地区现状的第一手资料。中印有关达旺地区(印称阿鲁纳恰尔邦Arunachal Pradesh)的领土之争,是很难通过和平方式解决的,必将成为中国和平崛起的拦路虎。
印度最偏远的东北地区
走进曙光照耀得群山
Apr 8th 2010
From Economist.com
行进在通往阿鲁纳恰尔邦艰险的道路上
第一天
天色阴暗,下着雨,从我们行程的起点(或者也可以说是终点)行了5个小时。阿鲁纳查尔邦的检查人员不喜欢我的许可证。或者也应该说是签证,阿鲁纳查尔几乎像任何一个国家一样难以进入。穿着咔叽服,举着火把的家伙仔细检查着我持有的为期7天的“保护区许可证”。弄到这张证件几乎花了一年时间,要去好几个州政府及中央政府部门游说。在列出的一个长长清单的前提条件里,有一条是“不允许谈论可能影响印中关系的存在争议的问题。”
我并没有违反这条规定。边检人员更关心的是那张许可证,这张证件虽然有签字与背书,却没有盖章。这些人受过训练,肯定只看盖章,不看英文。他说我不能过去。我一脸无奈,他却摇着头。我只好动员旅伴说情。旅伴是阿鲁纳查尔邦首席部长儿子的女朋友,关系十分亲密,那儿子正在急切地等着她的到来。
几分钟后,我们继续前行,离开了阿萨姆平原,开始上坡。这一路连续上坡,几乎没有平地,一直到海拔4500米的西藏高原。
外国记者进入阿鲁纳查尔特别困难。今年来几乎没有能到这里。不过,达旺以外的印度人(当地人称之为“异族人”进入也很困难,需要“内线许可证”才能进入。所谓内线是指印度的前英国统治者施加的边界线,这条边界线将盛产石油、种植茶叶的阿萨姆与崎岖不平的东北边界地区分开。阿鲁纳查尔字面上是曙光照耀下的群山的意思。此地原来归阿萨姆管辖,1987年成为一个邦。1962年的一场短暂的流血战争中,这块土地曾被中国占领,中国依然宣称对其拥有主权。成立阿鲁纳查尔邦就是印度巩固其占领努力的一部分。中国鹰派将该地区的大部分称为“藏南地区”,这种说法常常激怒印度人。
但是印度在实现其遥远东北地区正常化方面的努力一直停滞不前。阿鲁纳查尔虽然地域辽阔,人口却不到150万,道路却很少,而且大部分条件恶劣。通往印度游客常去的前沿城镇布马拉的道路虽有车辙,却要开越野车来能到达。从布马拉起,一条平坦的两车道的中国公路一直通道西藏。内线许可证一般发给移民工人,限期6个月,条件是必须有当地的赞助人。实施许可证制度,使得这一地区与外界隔绝。当然也有益处。
阿鲁纳查尔由此躲开了从西孟加拉邦和比哈尔蜂拥而至的移民,东北地区其它地区到处都有移民。对绝大多数当地人来说,与外界这样隔绝是一种解脱,所以这里依然保留许多脆弱的传统。尽管有印度教及基督教徒的侵入,这里26个大的部落中大多数信奉万物有灵:崇拜太阳月亮,是一种被称为“多尼-婆喇”的仪式。在被中国特别垂涎的达旺西部地区,数以千计的佛教僧侣和尼姑在有幸未被文化大革命动乱破坏的读经班学习,而西藏的寺院大多在动乱中被损毁。当地的芒帕部落成员,祖籍西藏,沿袭河葬风俗,人死后尸体剁成108件,扔进汹涌的河流里,希望死者来世能继续变为人。
在位于通往达旺中部主要为芒帕人居住的邦姆迪拉镇做短暂停留后,第二天很早我们就出发了。这里海拔1000英尺,初升的太阳底下,可以看到遍布四野的杜鹃花,杜松、橡树和雪松构成各式各样绿色条带,在朝阳下闪着变成一簇一簇的紫光。道路弯弯曲曲,到色拉关口的坡很陡。色拉是进入长长的达旺河谷的门户。公路坑坑洼洼,破碎不堪,又是泥巴又是冰雪,非常危险,压根没有值得炫耀的。可是修建公路的国营边疆道路署却对这样的劣质工程充满自豪。
每隔一两英里,路边就有标语广告,为司机提供建议,宣传这条路的特点。有的令人振奋:“您的边疆公路署!”,有的富有诗意:“安全睡着了,危险爬出来!”有一两个挺漂亮的:“我的弯道上您温柔点!”。有一个标语特别招我喜欢,我喜欢它主要在于它的位置而不是内容。标语就胡乱地涂在达旺河谷脚下的一座桥上,上边写"生命是一次旅程,不要在这里结束!". 达旺河谷是有名的河葬场所.
第二天
孩提时,乐塔喇嘛看到一群穿制服的英国勘测人员徒步从村子穿过,他们是在画与西藏的边界
地图。“不过,能相像他们做的事情。”91岁的Monpa农民说。“对英国人我们一无所知。”
英国人也对他们知道的也很少。1914年他们与当时还处于自治的西藏达成协议,确定了印度东北部的边界,之后几乎就不再理会这一地区了。西藏的官员继续在达旺征税,这个地方是传统上附属西藏,1682年6世达赖就在这里出生。乐塔现住在为贫苦的西藏难民设的营地,达旺主要城镇就在营地范围内,乐塔家在城的边缘上。这里是他已故妻子的村子,乐塔还记得那些西藏官员。
在一群戴毡帽的随从护送下,这些西藏人常常从高原上下来,在达旺舒舒服服地过冬。春天到了,他们挨村挨户征收新季收获的一部分,让当地农夫扛在肩上运回西藏。除了允许当地人进入西藏盐业贸易外,他们没有任何返给这里的,芒帕人被视为下等人。“但他们是我们的统治者,”乐塔说,“没有人质问他们。”
1951年,印度在达旺建立了行政哨所之后不久,中国占领了西藏,这样两个大国就成了面对面接壤邻国,由一条中国的新共产党政府不承认的边境线分割,中国新政府声称对阿鲁纳查尔的大部分地区拥有主权。1959年现在的达赖喇嘛逃亡达旺,先住在达旺一处17世纪修建的大寺院内,这是拉萨以外最大的寺院之一。3年后,中国军队也来到这里。边界地区局势高度紧张了数周,之后中国军队驱散了印度哆哆嗦嗦而缺乏训练的军队,夺取了阿鲁纳查尔的许多地方,同时,还在西喜马拉雅地区夺走了喀什米尔的一大块地区。
在达旺山坡的村庄,白色的石屋上面飘扬着五颜六色祈祷旗帜,这里的人对中国军队有着美好的记忆,因为他们帮当地人在田里干活。“他们个子不大,却总是乐于助人。跟他们在一起没有问题。” 一位名叫Mem Namsey的老人说,他今年83岁,拄着拐棍,但身体还算硬朗。几周之后,中国人撤退了。“看者他们离开我们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他咯咯地笑着说。
随后,达旺人到不了西藏,从印度得到的经济发展很少,因此与外界隔绝了。但是如果说这一点引起了一个很少有人了解的印度这个实体的怨恨,那么这一怨恨很快被对西藏文化大革命期间的种种罪恶的愤怒覆盖了。毁坏寺院的行为传播了对中国的厌恶,这种情绪迄今挥之不去。一些受过教育的芒帕人甚至认为当年中国军队在达旺地区的良好行为是邪恶的共产主义阴谋的一部分。"在破坏寺院,骚扰僧侣和尼姑之前,他们在西藏也表现不错。"去年达赖喇嘛到达旺访问期间担任翻译的一位前僧侣说。“在这里他们会干同样的事。”
从大的方面讲,中印关系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但一直存在明显的寒意,部分原因是由于中国重新强调其对达旺拥有主权引起的。结果,去年中国设法阻止了亚洲开发银行给阿鲁纳查尔的一笔6000万美元的贷款。中国同时强烈反对达赖喇嘛最近对该地区的访问。在喜欢散步恐慌的媒体鼓动下,一些印度评论员说新的冲突迟早不可避免。不过在达旺,很少有受过教育的人会同意这种观点。“印度现在太强大了。”根顿先生说。不过,跟其他许多人一样,根顿怀疑,如果中国尝试的话,也会重复1962的胜利.达旺地区有45万人依然是文盲。
经过近半个世纪的和平,多数芒帕人似乎对生活在中国龙的影子里感到轻松自在。1959年以来,达赖5次到过达旺。欢迎达赖喇嘛的旗帜依然展示在达旺主要市场。不过,近日来,成堆成捆廉价的中国货物——鞋子、玩具、陶器和衣服也出现在这里的市场上。一群年轻人装饰着羽毛状的发型,穿着排水管式的牛仔服年轻人从市场招摇而过,他们说最不担心的就是中国侵略。他们列出了另外两样令人担心的事:失业以及一种对移居者的恐惧。他们担心现在在达旺还是涓涓细流的异族移居有朝一日会变成一股洪流
第三天
我在达旺呆的这段时间,几乎都在下雨,电闪雷鸣,骤雨打在旅馆的铁皮屋顶上,溅在窗户上。天刚蒙蒙亮,雨骤然而止。走到阳台上,俯瞰城外宏伟的金色屋顶修道院,四周闪闪发光的雪峰映入眼帘。该出去散步了。
一个明确的目标就是Gyangong Ani Gompa,那是建在寺院约400米以上山坡上的一个尼姑庵。透过层层云雾,我曾经看到几眼它湿淋淋的样子。旅游手册上说,这处尼姑庵是17世纪后期建成的,由寺院创始人的一个妹妹
管理。寺院的创始人是个名叫Mera Lam Lodre Gyamtso的西藏僧人。有大约50个尼姑住在这个庵子里,其生活用品从深深的河流峡谷对面的寺院用铁索补给。
我出发了,坐车好几个小时候下来走路,四肢感到一阵雀跃,下山坡走进峡谷。沿着泥泞的山路,雨后依稀可见小小的尼姑鞋子的印记。我跨过一条湍急的溪流,从对岸攀援而上。这时,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幅十分可爱的景象:草甸高原上点缀着一片片暗色的杜松树丛,其间有散落的游牧人帐篷。三只蓝色的黄嘴喜鹊飞入空中,发出嘎嘎的惊叫,笨拙地摇动着长长的尾部羽毛。镇定自若的牦牛与山羊静静地吃着草,一只猎狗疯狂地叫着,拼命地拽着绳子,要吃了我似的。
一位裹着牛皮年长的牧人出现了,他笑着指着在我们上方远处的尼姑庵。我回应一个十分复杂的哑剧姿势,意思是,看在上帝的份上,把你的狗拴起来。不知道他是否明白我的意思,我快步冲刺般地朝尼姑庵跑去。
这时,乌云重新合拢了,雨下得很大。不过,即使没有任何景观,这个修道院看来还是尼姑的好去处。比我想象的要小,围绕高处的一间诵经堂,有一群整洁的白色房子。一位不苟言笑的年轻女人带我到诵经堂,她穿着红色袍子,留着平头。我脱掉靴子,放在门口,走了进去,期待着光滑的松木地板和阅人的奶油香味盏灯。眼前一阵黑暗,待到眼睛慢慢适应了屋子的光线,眼前出现了金黄色佛像,上面挂着好多条许愿用的白围巾。
这是一个让人放松的地方,立刻可以接近,令人难以忘怀。黄油气味中,一种隐居冥思生活的幸福图景展现在眼前。这种生活如是严酷挑战般单调的话,同时也十分是美好的。难怪藏传佛教会到处流行,在欧美抚平荒蛮的神经,满足精神渴求。事实上,很快这些求道者将沿着正在修建的公路,驾车来到这里。300年历史上第一次,这条公路将这座尼姑庵与达旺连接在一起。
尽管有了永恒的一切光环,达旺的佛教神职人员都感到了变革的力量。达旺寺院的主持僧侣名叫Guru Tulku Rinpoche ,他的修道室里铺着厚厚的红地毯,墙上挂着印度建国领袖的画像,他坦率地谈论着变革。当地的人家不再像过去那样送第二个儿子到寺院,让招收僧侣成为让人担心的事情。达旺寺院的人数从1959年的约600人到了历史最低的200人。现在寺院有480名僧侣,其中超过70名新人是去年从达旺和附近的不丹招收的,前途看起来是不成问题的。
我们的讨论被打断了,主持被叫去参加另外六七个入寺活动,这是今年的第一批。他们大多是年龄不到10岁的孩子,身材瘦小。他们被领了进来,在主持面前拜倒,然后由主持赐给新的僧名。主持将一条神圣的红线搭在男孩剃过发的头上,礼节性地从头上剪掉另外几根乱发,又在年龄更小、表情害怕的脸上轻轻的拍了一下,让他们别紧张。他说,新进僧侣中有大约三分之一不能完成研习而辍学,要么坚持不下去,要么转而追求世俗的正规教育
“不过,我有点担心,”这位39岁的主持说。他被看成一位智慧先祖的化身,或称活菩萨。年轻的僧侣完成学业时刚过20岁,通常要限制在自己的寺院或中崇高的隐居处修炼冥思。“但最近以来他们想追求各自的教育,想看看世界,看看别的国家发生的事情。”主持说。
由于中国的藏传佛教教徒被认为受到迫害,不允许觐见其精神领袖,所以在印度的教徒感到一种特殊的责任来保护这些宗教传统。但是,由于人数相对比较小,他们步履维艰。印度的800万佛教徒中的绝大多数是从印度教最近才皈依其它佛教派系的。主持承认“现在对我们的哲学而言是个非常困难的时期。我们必须保护并保持佛教文化与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