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的魔窟”——威海卫城
根据《租威海卫的专条》,英国的租借范围不包括威海卫城,卫城做为文登县的一部分,仍归中国管辖。
在英国租借威海卫之间,清政府就在城里设威海卫巡检司。英租威海卫之后,威海卫巡检司作为文登的下属机关在城内行使行政管理权。城内行政官司员的职级,时有变化。英租威海卫之前的巡检为九品。英租威海卫之后,英国在威海卫的地方交涉中,嫌官司员级别太低,建议清政府派一名较高级的官员管理卫城。1899年夏,登州府海防水利同知吉庆(正五品)移驻卫城,"专司海防水利稽察弹压,并妥筹男人理中外交涉事件。"后期,又应英方要求,经总理衙门同意,有关租借地的问题,由威海卫行政长官司直接同山东巡抚有效期商,海防同知驻威海卫便失去了实际意义。1906年5月,海防同知移驻烟台。威海卫城内从七品巡检管理。辛亥革命后,威海卫巡检司改为办事委员署,由办事委员处理城内事务。卫城的面积并不大,只有0。55平方公里;卫城内的人口也并不多,英租初期还不足2000人。但由于地处租借地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其地位极其特殊而重要。
英国很早就想占有这座城。早在1900年马来州总督史威顿汉姆受英殖民部委派来威海卫进行未来管理预案实地调查时就指出:"威海卫城的司法管理权归属中国是个错误,必须马上修正"。他认为,"当这个落后的中国小城拥有自主权时这个'国中之国'实际上也就成了各种坏人的避难所和叛乱中心。"他建议,"借中国暴民攻击英国勘界官司之机,将这个有围墙的村庄置于英国的同一司法管理之下。"英国国内的很多"高参"也曾建议英国政府,采取英国占有九龙城的办法,强行占有威海卫城,英国政府怕引起国际舆论的谴责,并未采纳占有建议,而是采取了积极控制的策略。在中英双方讨论威海卫权力移交时,英方就提出,卫城里行政官司员的任免必须事无征得英方的同意。虽然这条意见并未完全被中方采纳,但也形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每任巡检或办事委员上任之时,先到殖民政府对在城内任职的巡检、办事委员,每月发放40元的津贴。那些拿英国薪水的卫城官员的所求,也总是尽其所能,包括提供人身安全方面的保护和政治避难。辛亥革命期间,殖民政府力保巡检赵定宇就是其中一例。
1911年1月18日,文登革命党人逼走知县岳宝树,成立了临时这政府。1月23日便派张遂安到卫城夺赵定宇的权。张遂安进城不久便交赵定宇抓捕。赵定宇在城内已供职多年,与骆克哈特等人的关系处得相当不错。当赵被捕的消息传出后,庄士敦亲自带兵进城逼走张遂安,使赵定宇又官复原职。同时,又引入城的戚玉潭进行了狠狠的整治。戚班潭是城里商会会长,为争夺利益与赵定宇的关系处得非常紧张。当文登革命发生后,戚班潭便主动与文登军政府联系,要求派兵驱逐赵定宇。于是,殖民政府对赵被捕之事迁怒于戚。在张遂安退走之后,又以戚玉潭曾越界拘人为由将戚驱逐出境,使戚班潭呆在城里整整四年没出城门。
自英租威海卫后,英国人在码头开辟商贸区,整个城区的商贸发展中心由城里移至爱德华码头。又因为中国政局不稳,城内动荡不安,原来在城里的生意大部分迁到城外,剩下的只有几家小作坊和小本货栈,城内经济呈现一派箫条的境况。不过,这里也有兴暗无天日的产业,那诬陷不是鸦片、赌博与卖淫。小小卫城烟馆林立、暗娼遍地,赌场比比皆是。再加上地痞流氓寻衅闹事明暗抢成风,社会治安一片混乱。因而被英国人称为"罪恶的魔窟"。
城内鸦片泛滥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英国租占威海卫后,殖民政府贪图鸦片烟税而见利忘义,于1902年推行鸦片专卖制。1904年又允许香港和东南亚一带英属殖民地商人通过招投投标在威海经营鸦片。同时,还在租借地建了一处鸦片种植园。1906年9月,清政府再次颁布《禁烟条例》,重申禁烟决心。在民众和外交压力下,殖民政府被迫取消鸦片专卖制并于同年6月颁布禁烟令。该令规定,吸食者只要经过登记并登记并领取执照仍然可以购买配量的鸦片吸食。殖民政府实行持照吸烟的措施之后,许多烟民已不满足殖民政府配给的烟土,于是就到处寻找"差额刺激"。而城内腐败的地方官员,在高额税收的驱使下,却玩起了明禁暗倡、倡而不禁的游戏。因而城外大批烟客涌入城内,使城内砂本就发达走俏的烟毒生意俞加兴旺起来,实际上城里也设立了禁烟局,但这个禁烟局禁暗不禁明,或者说是倡明禁暗,只要到禁烟局办理登记手续,领取灯票,购买官士、缴纳灯捐,谁都可以明目张胆地经营烟馆生意。这一措施进一步激活了烟毒市场。据统计,1928年城内烟馆有名有姓的就达42家,高峰时达60多家。
赌风甚盛是卫城的又一大特点。英国人在威海卫反对赌博,为禁暗还真做了不少努力。在接管威海卫管理权不久,他们 就在界内到处张贴禁赌令。1906年8月又颁布了《严禁赌博法》。根据这个法令,凡开办经营赌场之人,参与赌神之徒,以及提供场所的、替人望风的都要处以罚金最高00元,监禁时间最长6个月,而对那些年龄尚幼的男童则施以鞭刑。。为查禁赌博,他们派探子去暗访、派巡捕突然袭击、组织人员进行巡查,下了不少功夫。最早的抓赌记载见于1902年。这年的10月16日,地方代理行政官约翰逊带人袭击了羊亭一个大的赌场,此赌场的四个赌棚和一个商店,抓了10个赌徒,收了2块银锭,二两银子和一些现金,并把赔、,并把赌棚充公了。尽管英国人禁赌的态度是积极的,但在这个赌博成风的国度根除几百年来形成的恶习,并不是一件容易事。史料表明,英租期间赌博案的案发率一直居高不下。如1924-1926三年的时间,受理的刑事案件分别为567件、702件、579件,而屠博案分别为148件、173件、167件,分另占刑事案件总数的26%、24%、28%。在各类刑事案件中、占据比例最高,且呈看涨趋势。其实,以上数字只反映了赌博查处的情况,还有相当多的是没被警方发现的。为逃避警方的追查,赌徒们都想出了很多花招。有的藏在地下室里,有的射在山野孤房内,有的甚至还钻进古墓里。由于中国当时没有实行行之有效的禁赌措施,因而界外地区则成了赌徒们的避风港。靠边界近的就到界去赌,由此而使城内赌风盛而更炽。明着的、暗着的遍地都有,大赌棚、小赌棚、小赌局到处可见。
城内的娼妓活动也十分猖獗。英国人娼妓活动是禁暗不禁明。当时在东门外清华里、致祥里一带就有不少妓院,但经营者和妓女,一般都持有殖民政府发放的营业执照。当时的暗娼多指"半掩门"。英租之初"半掩门"主要集中在戚、谷两疃的码头一带,据官方统计有20多家。当时的生意非常红火,不少英国士兵和社会上那些游手好闲之人前来光顾。这种现象引起殖民政府的注意。他们担心,中国人取在一起就会赌博,还会密谋做出一些不利殖民政府的事情。因而从1902年就开始了查禁活动。英国人的查禁活动,使那些暗娼不断向城内迁移。而城内对这种现象也不查禁,因而暗娼活动在城内几乎成为合法化,暗妓遍布城内的每个角落。那些暗娼除了"半掩门"族,还有在大小花烟馆做侍奉的烟花女。这些烟花女除做些倒茶、点灯、加烟、捶背活计外,还兼做肉体生意。几乎所有的大烟馆都是花烟馆,因而烟馆也望洋兴叹成了地下妓院的代名词。
在英国人看来,城内的混乱是腐败官员一手造成的。实际上城内的管理机构倒不少,有专管治安的警察所(局),有专收卷烟税卡,还有禁吸赌的禁烟局。但设立这些机构的目的,不是为了规范社会的有序管理,而是为了扩大可供官司员享受的财政收入。因而在这些机构供职的小官员们,都把眼光盯在搜括民 上。为了敛财可以不择手段,为了敛财可以为所欲为。例如,派销官土、收缴灯捐是禁烟局的一大生财之道。根据规定,每家烟馆都要禁烟局购买比市场价高出许多的鸦片(欲称官土),而且派销量也在不断攀升。开始,每灯5两,后来又增至10两。烟税与官土一样,也是随机攀升的。开始每灯月捐4元,后期每灯月捐8元。如不买官司土或不缴灯捐,就要受到捉拿烟灯、查封烟馆之处理。口头也喊禁赌的官司员见钱忘义,不仅不禁,反而带头开设赌局。因此卫城混乱,也就不足为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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