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也门时报》发表评论员文章,回顾全国对话会议就“联邦制政体”展开讨论的过程,并展望未来前景。
文章指出,宰牲节长假后,也门全国对话会议(NDC)再启,由南、北方代表各8名组成的“8+8”委员会备受瞩目。自9月10日成立以来,该委员会一直在努力通过谈判化解“南方运动”Hirak的不满情绪。为期6个月、原计划于9月18日结束的全国对话会议因此延期。经过宰牲节前一个多月的紧张讨论协商,尽管委员会已朝着达成一致的方向取得了重要进展,但最终协议结果仍不明朗。
文章回顾了南北问题对话历程。谈判伊始,南北双方分歧严重。传统当权势力(主要是来自前执政党全国人民大会党和穆兄会所属Islah党的代表)以维护也门统一为名,呼吁维持也门现有单一制政体不变。“南方运动”Hirak则坚持依据1990年统一前的南北边界,实现也门南部独立。
随着谈判进行,Hirak开始要求依据1990年统一前的南北边界,实行南、北两州联邦制,并在5年过渡期后,南方州享有决定是否独立的“自主决策权”。Hirak称,南部人民不会接受未给予前南也门地区自治权和“自主决策权”的任何协议。
由于担心两州制会成为南方谋求独立的开始,传统当权势力主张实行不以南北划界的“混合型”四州或五州联邦制。Hirak对“自主决策权”的要求进一步加深了当权势力对南方独立的担忧。
来自东部省份哈德拉毛、舍卜瓦、迈赫拉(属于前南也门地区)的代表给谈判又添复杂性。他们要求在新的联邦制政体下,增设独立于南部行政区的“东部行政区”,即前南也门被划分为两个行政区(东部行政区和南部行政区),北也门被划分为三个行政区,据此划分实行五州联邦制。来自这些省份的逾50名全国对话会议成员已联合签署一份公开请愿书,支持新设东部行政区。谈判因此新添第三方案,但该方案遭到了当权派和Hirak的一致反对。
为打破僵局,谈判协调人提出在过渡期后引入“公投”的两个联邦制方案。一个方案实行五州联邦制,五年后各州就是否合并举行“整合公投”。也就是说,若原属前南也门地区两个州中的大多数人支持合并,则这两个州将有机会合二为一。另一个方案依据1990年统一前的南北边界,实行两州联邦制,五年后就是否增设新的州举行“分立公投”。两个方案均意味着Hirak将放弃五年后的独立公投(即“自主决策权”),北方代表也将放弃不以南北划界的“混合型”行政区划。
委员会成员还曾研究过另两项方案。一个方案在南北也门各设立两个行政区,并沿南北边界设立混合南北省份的第五行政区。第二个方案以现有21个省份为基础实行省级自治,即高度分权的联邦制政体,在5年的过渡期后,有意合并的各省可通过公投合并成新的省份(即自底向上模式构建国家政体)。这两项方案既没有给予Hirak南方自治权和“自主决策权”,也没有向力主国家统一的当权派保证南方在将来不会独立。两项方案突破了双方底线,因此并未被委员会接受。
宰牲节假期后,谈判各方带着以上方案重返谈判,并将于未来数周内达成最终协议。
文章指出,目前,关于国家政体的争执仍集中在中央联邦政府和地方州政府,却忽视了市级政府。市级政府与也门普通公民的权益有着更紧密的联系。也门民众期待着一个更能“为人民服务”的政府。如果不能给予市级政府充分的权利义务,并在新宪法中予以明确保护,全国对话会议的代表们就忽视了也门民众的这种期待,也门国家政体也将只是从目前以萨那为唯一权利中心的单一制,变为拥有两个或五个权利中心并继续脱离也门民众的又一种单一制。
在五年后举行公投的方案看似可行,但事实上难以产生任何实际影响。一旦初始的行政区划和权利分配方案形成,无论精英阶层亦或普通民众都很难放弃既得利益。因此,他们一方面无意通过“整合公投”使地方权力重新集中化,另一方面也必将竭力阻止“分立公投”产生新的行政区。谈判各方对此极可能心知肚明。
与多行政区方案相比,将国家划分为少数的几个行政区更符合现有权利中心和主要政客的利益。一方面,如果全国仅被划分为两个行政区,北方当权派可以通过传统现有的人事网络和任免制度控制萨那,南方运动主要领导者在南方行政区的权利也得到了巩固和加强,南北在未来也更便于协调立场和处理分歧。另一方面,若将全国划分为多个行政区,一些行政区可能出现新的地方实权势力,这是传统权利中心萨那不愿见到的。
联邦制也许是维护也门统一的唯一出路,但市级政府必须被赋予受宪法保护的地方实权。在这样的政体下,州级行政区权利有限。这有利于降低各方在州级行政区划分上的分歧,政治权利也真正地被移离传统权利中心萨那。不以南北划界的“混合型”五州联邦制,加上拥有实权的市级政府,将有效分散南北方政客手中的权利,是产生一个“更负责,更稳定”政府的理想方案。未来数周将是塑造未来“新也门”的决定性时刻。(于广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