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8日,一场纪念“徽州”得名895周年的学术座谈会在安徽黄山市屯溪区举行。这场座谈会由中国信息协会徽文化委员会、安徽省徽学学会、黄山市程朱理学研究会、黄山市故园徽州文化促进会、黄山市徽州文化研究院、黄山市戴震研究会、绩溪胡适研究会、婺源老科技工作者协会等学术团体共同发起。
在会上,“徽州复名”话题成为讨论的热点。故园徽州文化促进会秘书长余青岩直言,“原来改掉不提成本,现在改回去就提成本,这是偷换概念。该花的代价必须付出。付出的成本是对我们过去不尊重历史,不尊重文化的补偿。这是给我们一个机会,去敬畏历史,敬畏地名文化。”
也有学者认为,比起纠结地名,还有更重要的工作需要当下的人去做。黄山市委党校理论研究室主任、徽州文化研究院副院长毛新红在5月28日的学术座谈会上说,“曾经的徽州令我们骄傲,那么当下的我们,要谨记历史,做好当下。名称固然重要,但重要的是文化传承,不只是一个名称。”
连日来,“徽州复名”已然受到多方关注。黄山市民政局在今年4月14日受访时曾表示,更改市级名称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作为民政部门,将深入调研,尽早提出建议。
就在座谈会当天,5月28日,在合肥举行的“为何呼吁恢复徽州地名——文化传承与今天的我们”主题讲座上,成立于1983年的县级黄山市(现黄山市黄山区)首任市长崔之康表示,“当年改名时,确实没有考虑到文化传承的问题……考虑到文化的正本清源,现在是改回来的时候了。我们必须下决心改过来,而且越早越好。”
【徽州文化不会因行政区划的变化而改变】
徽州得名于宋宣和三年(公元1121年)。其时,宋徽宗平歙州人方腊起义,改歙州为徽州,辖歙、休宁、黟、绩溪、婺源、祁门县,州治歙县。根据黄山市政府网站的介绍,徽州名称的由来,一说因绩溪有徽岭、徽溪,一说“徽”为美义。其实“徽”字本意为“绳索”、“捆绑”,以其命名,表达了宋王朝在经过“动荡”之后,企望对这片土地加强约束和统治。
黄山市地方志办公室副主任陈政在座谈会上介绍,“历史上徽州地域的区划变更主要有5个,相继为歙黟二县、新都、新安、歙州、徽州和现在的黄山市。徽州的时间最长,地名使用时间达829年,徽州及其所属的‘一府六县’的格局一直未变,这在中国历史上是罕见的。”陈政说,正是在这800多年间,徽州人在经济、社会、教育、学术、文学、艺术、工艺、建筑、医学等领域取得了卓越成就。徽州因此而“文成风”、“学成派”、“商成帮”、“俗成雅”,最终形成了璀璨、辉煌的徽州文化。徽州是一个承载着厚重的历史文化,渗透于徽州人的基因深处的地名。因此,“纪念徽州地名的诞生,具有非常重要的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
安徽省徽学会副会长汪大白认为,徽州文化不仅是一个地域的文化,而是大中华文化在徽州地域的发展和积淀。
黄山市政协文教医卫体委员会主任、黄山市汪华文化研究会会长汪炜则谈到:“近些年来,市委市政府为徽州传统文化的保护和传承做了不少事情。徽州文化生态保护区的设立,百村千幢的保护,建立了徽州古建筑保护数据库等等。徽州,这两个字已经成为政府和民众最有文化情怀的品牌。”汪炜说,“永恒的徽州文化,不会因为行政区划的变化而改变。当务之急,我们要做好徽州文化保护和传承的各项工作,不负后人。保护好祖辈们留下的灿烂文化,是我们这代人义不容辞的责任。”
【徽州复名到了关键的时刻】
在5月28日的学术座谈会上,多位专家还就“徽州复名”一事发表了十分明确的意见。
黄山学院研究员、徽学专家方利山从上世纪80年代就开始研究徽学并为徽州复名呐喊。他在开篇发言中谈到,徽州是我们所有徽人生存栖息的古老家园,是无数游子梦绕魂牵的美丽故乡,是厚重的地名文化遗产,是国人瞩目的重要文化符号。徽州是所有徽人寻根问祖回家的路。
黄山学院徽州文化研究中心副主任吴兆民认为,“徽州复名在全国产生了很大影响,但要想真正实现,从目前来看还是难上加难。因为,过去改名黄山市,是自上而下的;现在的徽州复名,是自下而上的。”他同时表示,“作为徽州文化研究的一分子,要有责任担当,要以文化人的情怀,做一些文化层面的事情,比如请国家专业评估机构对徽州品牌价值的评估,请专业部门做徽州复名的可行性报告等等,为政府决策出谋划策。”“如果在当前的这种大好背景下、大共识下,徽州复名不能实现,任何理由都是借口。”吴兆民说。
汪大白表示,自己坚决支持当前的复名之声,“因为无论是历史地看、现实地看、文化地看,还是乡愁地看,四大要素都决定了徽州人倾向于复名。”“真正的复名,主要要看两点,一是看徽州民众的意愿,二是看当今政府的决策。仅仅有意愿,没有政府的决策,是难以做到的。从历史地看,徽州的得名和失名都是个行政决策。因此,我们要做在当下,努力振兴徽州文化,譬如目前正在进行的徽州文化生态保护区建设,我们一定要做好,这是国家给我们的机会。”汪大白说。
绩溪胡适文化研究会会长方静说:“现在的徽州,因为一府六县地域的割裂,是残缺的,就像断了臂的维纳斯,缺了两个胳膊,一边是绩溪,一边是婺源。”“徽州复名到了关键的时刻。假如我们能够动用一切的力量,包括绩溪胡适这样的文化力量,对徽州文化的发展一定会大有裨益。”方静说。
【地名变更背后的成本问题,是不少人质疑“徽州复名”的原因之一】
比如,6月1日《京华时报》刊发的评论称,探求文化的传承,找寻情感的寄托,本身没有错。可忽视地名更改可能牵涉的巨大社会成本、行政开支,一味追求古韵古香,就有些“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生意气了。上述评论称,今时不同往日。现代社会,地名更改涉及的社会开支不可小觑。2010年“襄樊”更名“襄阳”,据说“修改各种地图、公章、证件、招牌等”行政成本就高达上亿元。如此巨额的行政开支,究竟该由谁埋单?财政支出过后,更名又能给当地民众带来多少收益,都值得仔细权衡。
不过,故园徽州文化促进会秘书长余青岩认为,“当年徽州改为黄山市,怎么就没人说成本呢?原来改掉不提成本,现在改回去就提成本,这是偷换概念。该花的代价必须付出。付出的成本是对我们过去不尊重历史,不尊重文化的补偿。这是给我们一个机会,去敬畏历史,敬畏地名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