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在欲里面,渐渐疲惫的脸,
仿佛是退不出,又走不进你的世界。
我陷在爱里面,是谁停住时间?
越过重重的心墙,有一片蓝天。
我大姐上海长得好,海上花的风情自从海上来。混过十里洋场伴过舞,当着鬼子铁蹄唱过歌,坐过远东头把交椅,被封东方巴黎当然名不虚。魔都自有魔力,自然是风情万种、魅力无穷。入的了达官贵胄的府邸,出得了黑帮老大的卧榻;迷的洋人神魂颠倒,诱的土鳖没了智商。哄得了上头治得了瘪三,大观园的宝姐姐恐怕不如她。普陀山的观世音菩萨见她避了三舍,九华山的地藏王菩萨也算不过她。如今纵深跳入商海,自然是如鱼得水蛟龙入海,只有他伤害别人,别人哪能伤害她。直赚的家里金银珠宝堆成山,锦衣华服无处收,珍馐佳肴难入喉,海味山珍懒动筷。豪宅别墅一套套,香车宝马排成行。看的兄弟姐妹五体投地,前仆后继围着她打转,脏东西帮她搬离家。
南京小弟惊花了眼哪记得什么寻常谁人尝住,哪管他谁家的堂燕飞不飞的进谁人的家。哪有谁人的三山谁人的白鹭洲,谁家的屠城染红谁的莫愁湖。只记得抱着金砖把自己往金陵里埋。
杭州小妹天资聪颖,不记得什么山外青山只剩楼外高楼。哪记得什么三秋桂子什么十里荷花,寻不到的什么郡枕潮头什么临安旧梦,掉进钱塘里爬不出来,只记得管马云叫亲爸。
苏州小妹学姐学的最像,罗绮裹身,浓妆艳抹,出有香车入住豪宅。哪管他什么小桥流水什么古典园林,哪有什么枫桥客旅什么寒寺钟声。雨巷走出的尽是撑洋伞抹浓妆的姑娘,哪有什么蓝印花布什么丁香姑娘。
合肥小弟内吃外耙,一下子吃成了小二胖,早不记得当年的草庐下,谁家寡嫂教出了什么样的谁。
扬州小妹自有主张,管他什么烟花三月,什么二十四桥。早忘了春风十里、扬州十日。只记得扬州瘦马风月无边,得钱十万贯销金锅子,以及十年一梦薄幸名。
绍兴小弟惶恐多让,当会计谁人算计过他?早没有什么山音悦耳什么越女镜心,管他门前镜湖水泛不泛得起狂客女侠文豪总理谁人见过的旧时波。你要的cai子姓才还姓财?
无锡只往金匮里钻管他什么码头,什么米市,什么断了弦的二胡拉不拉得出二泉映月,什么鼋头渚唱不唱得出太湖美。
宁波不记得有什么天一阁,只记得叫鄞州,银子往家撸。
镇江忘了有什么永固亭,哪管什么京口瓜洲什么明月照谁还。
南通只管通南,管他什么实业报国,能赚钱就是阿弥陀佛。
滁州只剩下难得糊涂,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什么醉翁之意在不在酒。
湖州记不得湖绉,嘉兴忘了嘉禾,常州不记得什么鱼米之乡,没人记得起什么太湖熟,天下足。不管什么祁红屯绿毛峰瓜片云雾猴魁龙井碧螺春,哪个还品的出昔日柴扉轻叩讨的那碗香茶的味道?
芜湖污了湖,黄山荒了山,哪都找不着我们的无梦徽州。
挑断弦的扬琴,散落子的围棋,积满尘的藏书,展不开的画轴。
寻不着的湖笔,研不开的徽墨,铺不开的宣纸,摔碎了的歙砚。
再也画不出的我们的梦中水墨烟雨江南,消失在一个个山雀子再也噪不醒的清晨。